文心苑。
吴夫人正在小佛堂敲着木鱼,诵经祈福,态度极为虔诚。
她的贴身大丫鬟从门外匆匆走了进来,在她身旁轻声禀报道:
“夫人,二少夫人来给您请安了。”
吴夫人手下动作一顿,眼中闪过疑惑和不喜,淡淡道:
“让她回去吧,就说我这里不用请安,真要请安,去她亲婆婆那里。”
丫鬟却并未离开,语气带了点激动,犹豫着说道:
“夫人,二少夫人她说……她说……”
吴夫人转头瞥了她一眼,不满道,“说什么?你说话利索着点,不要吞吞吐吐的。”
“是,夫人。”
那丫鬟一咬牙,一口气说完了,“她说可以治好大少爷的腿疾。”
“咣当!”
木鱼掉落在地的声音,在寂静空荡的佛堂中,显得尤为刺耳。
吴夫人面色巨变。
白景宁是她的底线,现在,这位二少夫人却拿她儿子的腿来说事,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二房的人,已经害得她儿子无法站立了,难道这还不够,现在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吴夫人“噌”的一下站起身,怒气冲冲向屋外走去。
“让她进来吧!”
她倒是要看看,这女人到底意欲何为?
如果真是想要拿她儿子做筏子,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林夕月带着穗儿走进了文心苑。
当看到黑着一张脸,端坐首位的吴夫人时,她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儿媳给母亲请安。”
这位吴夫人生的极美。
看来,白景宁的姿容昳丽,完全就是遗传自母亲。
平心而论,对比妩媚迷人,妆容精致的薛姨娘,吴夫人的姿色,显然更胜一筹。
只是,不知是不是当年儿子的事,对吴夫人打击太大。
还不到四十的年纪,她的鬓角竟已染上了白霜,头发也梳成老妇的样式,看着就没有精气神,平白老了十岁。
对比薛姨娘艳丽的衣着,吴夫人简朴多了。
她一身玄色镶碧的禙子,颜色暗淡,宽宽大大的,看起来老气横秋。
真可惜,好好一个大美人,所有的美貌全被遮掩了。
吴夫人眼神锐利,盯着林夕月,半晌后才淡淡道,“坐。”
林夕月坐在下首,毫不在意吴夫人的臭脸,神色坦然。
吴夫人声音隐隐带着怒意,“听说你能治好宁儿的腿?”
“是的,母亲。”
吴夫人一拍桌子,呵斥道:
“你一个内宅妇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有什么办法?莫不是在拿宁儿寻开心?”
她才不会相信二房的任何人,二房全都是心狠手辣之徒。
就因为当年,她儿子太过优秀,压了白逸飞一头,薛姨娘就设计害了她儿子一双腿,一辈子。
林夕月面色一肃,“母亲,您是不是最近如厕频急?”
吴夫人一愣,一腔怒火瞬间散去大半。
这话题怎么转到如厕上了?
林夕月继续说道:
“午后以及夜间,您几乎无法自控,且量少而次多?
还有,最近您是否白日心烦气躁,常欲发无名之火,且夜不能安寝,怪梦纷纭?”
吴夫人神色惊疑,“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是她的隐私,除了贴身丫鬟,可没人知道。
见夫人目光转向自己,眼里带着怀疑,那丫鬟疯狂摇头。
不是她,真不是她透露出去的,她冤枉啊!
对于两人间的眼神交流视而不见,林夕月继续说道:
“我懂医术,且十分精通,母亲倘若不信,可亲自测试一番。”
吴夫人确实不信,她质问道:
“你若是真懂医术,那白逸飞的怪疾,怎么不见你给治好?”
林夕月“噗嗤”一声笑了。
“母亲说笑了,我只是医术好,又不是真的大夫,没有义务给厌恶之人治病。”
厌恶之人?
吴夫人细细打量着林夕月,确实没从她眼中,看到对白逸飞的丝毫情义。
联想到最近,府里疯传的,白二少独宠穆姨娘,甚至想要将其抬为平妻的传闻,她瞬间了然。
吴夫人对林夕月的敌意褪去大半。
这姑娘不正是自己的翻版吗?唉,也是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吴夫人语气软了下来,“对于我的病症,你有什么办法?”
林夕月不慌不忙,从穗儿手里接过一个药箱。
“母亲,我可以为您针灸,也可以开药,前者见效快,后者会慢个几日,您选择哪个?”
吴夫人稍稍紧张了一瞬,随即想明白,这二少夫人应该没那么傻,众目睽睽之下要她的命。
万一她是真的有办法救儿子呢?
想要救儿子的迫切心情,让吴夫人愿意铤而走险,以身试验。
“那行,你给我针灸吧,让我看看你的医术。”
“好的,母亲。”
一个时辰后,林夕月收起最后一支银针,对着昏昏欲睡的吴夫人说道:
“母亲,现下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适?”
吴夫人坐直身子,拢好衣服,细细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那种时时刻刻想要如厕的感觉消失了,心情也顺畅了许多,身上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不由露出笑容。
“不错,感觉非常的舒服,松快,你这孩子,确实有一手。”
想到那被怪疾折磨,已经几日没去国子监读书的白逸飞,吴夫人不禁有些幸灾乐祸。
世间男子多薄情。
他们往往看不起任何一个女子,乃至妻女,甚至母亲。
对于女人,他们想宠哪个就宠哪个,根本不在意妻子的感受。
殊不知,有时,他们也会在自己女人手上,狠狠栽一个跟头。
不知是因为同病相怜,还是满意于林夕月对二房的厌恶,这会儿,吴夫人对她已不再有敌意。
她看向林夕月,目光期待,“孩子,你真的有把握能治好宁儿吗?”
林夕月点点头,语气坚定,“母亲,我有把握让大少爷重新站起来。”
吴夫人斟酌片刻,问道,“那你的条件是什么?”
她不傻,人家和她无亲无故的,总不可能是滥发好心来救人吧。
林夕月直言不讳道,“母亲,我有两个条件。”
吴夫人面色变的郑重起来,“你说,我听着呢!”
不管这丫头是想要钱,还是要权,更或者是想对付穆姨娘,她都能办到,只要能救自己儿子。
哪知,林夕月的回答却让她大吃一惊。
“母亲,我的第一个条件是,请母亲重新掌握中馈,夺了薛姨娘的权,让她懂得如何做好一个姨娘。
第二个条件是,我准备和白逸飞和离,等和离后,我要嫁给大少爷。”
只听“咣当”一声,门外传来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将吴夫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宁儿?是你在外面吗?”
她站起身,掀开帘子,快步走了出去。
出去之前,她看向林夕月的眼神极为怪异。
这孩子脑子没事吧?别是被夫君的移情别恋,给刺激傻了?
屋外,白景宁正坐在轮椅上。
他神情恍惚,眼神呆滞,地上滚落着一个花盆。
“儿呀,砸到你没有?”吴夫人心疼的拉着儿子的手,细细打量。
白逸飞这才回过神,声音还带着点茫然:
“没有,娘,那是我为你培育的菊花,可惜了。”
这时,帘子再次被掀开,林夕月也走了出来。
今日的她,一身淡紫色长裙,头上的镂空蝴蝶步摇,走动起来发出叮铛的声响。
一双如水的眼眸,一身婉约的身姿,一张娇俏的小脸,令人心旷神怡。
白景宁只看了她一眼,就忙低下头去。
这,这个二弟妹,刚才说什么?
他没听错吧,她好像说的是……要嫁给自己?
白景宁的手无意识抓住了盖在腿上的薄被。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无视了这母子异样的神色,林夕月只是像往日一般,恭敬的行礼问安。
“大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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