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清的身影消失在石屋门口，留下满室的沉重和惊疑。
银虎快步跟了上来，“我和你一起去。”
昨夜是他负责巡逻交接的时段，出了这样的纰漏，他亦有责任。
乐清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多个人，多份力量，而且银虎在部落中地位不低，行事也更方便。
“冰涎草是虎族特有的寒草，毒性剧烈，平时由谁看管？”乐清边走边问。
“部落的药草，大部分由巫医掌管，但一些特殊的，或者有剧毒的，会分给特定的人负责种植和看管，防止误用或滥用。”银虎解释道，“冰涎草因为其特殊寒性，除了药用，也可能被用作淬炼武器或者陷阱，所以单独开辟了一小块药田看管。”
“谁负责？”乐清追问。
银虎的脚步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复杂，“是……雪云。”
乐清的眼神骤然变冷。
雪云？
那个处处针对她的雌性？是她直接下的手，还是……她只是提供了毒草？
两人不再多言，加快脚步，朝着部落边缘的一处特殊药田走去。
那地方位置偏僻，周围用粗壮的木栅栏围着，显然是重点看护区域。
还未靠近，乐清敏锐的感官就捕捉到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冰涎草的特殊腥甜气息，比在虎啸石屋里闻到的要清晰得多。
两人走到栅栏入口，负责看守的两个兽人战士拦住了他们。
“银虎大人，乐清巫医。”兽人战士还算恭敬，但并未让开，“此处是禁地，没有长老或族长的命令……”
“虎啸昨夜被人用冰涎草下毒，危在旦夕。”银虎直接打断，声音带着威严，“我们奉族长之命前来调查毒草来源。”
两个兽人战士脸色一变，互看一眼，立刻让开了道路。
毒害族人，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进入药田，里面种植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植物，散发着不同的气味。
乐清无心细看，径直朝着那股冰涎草气息最浓郁的地方走去。
很快，他们在一片低矮的，叶片边缘带着冰晶般纹路的灰绿色植物前停下。
这就是冰涎草。
乐清蹲下身，仔细查看。
这片冰涎草长势并不茂盛，其中有几株明显有被新近采摘过的痕迹，断口还很新鲜，甚至有少量汁液渗出凝结的迹象。
旁边的泥土也有轻微的踩踏痕迹，虽然被简单抚平过，但瞒不过乐清的眼睛。
“采摘时间约差不多就是昨夜子时。”乐清站起身，面沉如水。
“走，回去。”她只说了三个字，转身就走。
银虎看了一眼那几株被采摘过的冰涎草，眼神也变得极其冰冷，紧随其后。
两人回到部落中心的空地上时，族长雪长老等人还在巫医的石屋附近，显然也在焦急地等待消息，或者说，在进行某种无声的角力。
雪云也在，脸上带着得意，但更多的是对乐清的敌意。
看到乐清和银虎回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怎么样？”族长率先开口，声音嘶哑。
乐清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雪云。
银虎上前一步，沉声道：“族长，我们在雪云负责看管的药田里，发现了新近采摘冰涎草的痕迹，时间，就在昨夜。”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雪云身上。
雪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尖叫起来：“不可能，不是我，我没有去过药田！”
“药田由你看管，冰涎草少了，不是你是谁？”乐清冷冷地反问。
“我……我不知道，肯定是有人偷了我的草，对！一定是有人偷了去害虎啸，然后嫁祸给我！”雪云慌乱地辩解，眼神四处乱瞟。
“哦？谁会嫁祸你？”乐清步步紧逼。
“是你！一定是你这个外来的雌性！”雪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再次把矛头指向乐清，“你懂医术，肯定知道怎么用冰涎草，你就是想害死虎啸，然后……”
“够了！”
雪长老突然厉声喝止了雪云，脸色铁青，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心疼，但很快做出决断。
“族长，此事关乎虎啸性命，非同小可，冰涎草确实是在雪云看管下丢失，无论是否是她亲手所为，她都难辞其咎，看管不力，致使剧毒之物外流，害了虎啸，这是大罪！”
雪长老这番话，看似大义凛然，实则是在为自己脱罪，定了雪云的罪就不会再追查下去，不会查到他的身上。
雪云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爷爷。
她以为爷爷会帮她辩解，没想到却是第一个站出来给她定罪，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恐慌涌上心头，哭喊起来
“爷爷，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证据确凿，休要再狡辩！”雪长老语气严厉，不带一丝感情，“来人，先把雪云带下去，听候族长发落！”
立刻有部落战士上前，准备押住雪云。
雪云彻底慌了，如果被带下去，罪名就坐实了，她不想不明不白地背这个黑锅！
情急之下，她猛地挣脱开，指向人群中一个瑟缩的雌性：“是她，是花牙，我昨天看到她在药田附近鬼鬼祟祟，一定是她偷了我的冰涎草，她一直嫉妒我能管理药田，肯定是她干的！”
被指认的雌性花牙吓得脸都白了，连连摆手：“不……不是我，雪云你胡说，我昨天根本没靠近过药田！”
“就是你，除了你还有谁！”雪云像疯了一样扑过去，抓住花牙，趁大家不注意在她耳边低语，“认罪，我会让你弟弟当上战士。”
雪云的低语如同魔咒，钻进了花牙的耳朵。
花牙猛地一颤，原本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混杂着恐惧和挣扎的神色。
弟弟成为战士，这是她，也是她体弱多病的弟弟最大的渴望。
部落里，只有强壮的战士才能获得最多的资源和尊重。
她的眼神剧烈地闪烁着，看向雪云时带着一丝哀求，又看向高高在上的族长和长老，最后落在那几个准备押住她的战士身上。
如果她不认，等待她的会是什么？而如果她认了，弟弟的未来……
经过短暂的沉思后，花牙认罪了，“是……是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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