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带着水分的土坯,硬度远远不够,无法承受屋顶的巨大压力,房子随时都有垮掉的危险。更重要的是,那些被锁在土坯深处的潮气,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散发。人要是住进了这样的“潮房”,湿气和寒气会无孔不入地侵入身体,轻则浑身酸痛,关节红肿,重则落下病根,一辈子都受折磨!!!
所以,必须等待。等待夏日的骄阳无情地炙烤,等待干燥的山风一遍遍吹拂,直到土坯从里到外都变得干透,颜色从深褐变为浅黄,敲上去能发出“梆梆”的清脆响声。只有这样,它才真正完成了从泥土到建材的蜕变,具备了建造一个家的资格。这等待的几天,是对耐心的考验,更是对生命的尊重!!!
武逍遥看着眼前这位已经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得明明白白、诚意满满的高爱国,心中彻底放下心来。他笑着开口道:“行,高队长,那这里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办得妥妥当当。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他话音刚落,高爱国立刻像上了发条一样,赶忙上前一步,热情得几乎要拉住武逍遥的胳膊:
“那行!那行!公安同志,您慢走!您放心,我一会就安排人,先把最好的一块五花肉给赵建国同志送过去,让他们家也先沾沾荤腥,补一补身子!!!”
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了憨厚又期盼的笑容,补充道:“等村里的饭菜好了,我亲自去县招待所叫您和同志们!您可一定要来啊,这可是我们高家寨的一点心意,您要是不来,就是看不起我们这些泥腿子!!!”
他的语气里,既有对上级的尊敬,更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不容拒绝的淳朴热情。这顿饭,已经不仅仅是感谢,更是一种宣告,一种将武逍遥彻底纳入“自己人”范畴的仪式!!!
武逍遥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再推辞。他知道,这份邀请是高爱国此刻最真挚的情感表达,拒绝反而会伤了这位实干队长的面子!!!
武逍遥见状,笑着点了点头。他并没有急着离开村子,而是直接转身,迈开步子,向着村子西头那间破败的牛棚走去。他要去亲眼看看,也好让自己彻底放心!!!
高爱国看着武逍遥那并不高大、却异常可靠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别提有多灿烂了,那是一种发自肺腑的、几乎要咧到耳根的喜悦!!!
他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这头三百多斤的野猪,去了头蹄下水,光是净肉就有两百多斤。分给村子里面这五六十户人家,每家每户少说都能分到四五斤猪肉!!!
四五斤啊!!!
这可不是一小块肉,而是能切出几十片,足够让一家人在饭桌上香喷喷地吃上好几顿的量!孩子们能喝上油汪汪的肉汤,女人们能炼出一罐可以吃上小半年的猪油,男人们能就着几片肥肉,痛快地喝上二两地瓜烧..........
这简直就是过年!!!
还真的是多亏了这位武公安同志!高爱国心里感慨万千。要不是他,他们全村人想要痛痛快快地开一次荤,还不知道得等到何年何月呢?也许是过年,也许........是下一个过年!!!
中午吃饭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地、郑重地感谢一下人家!这顿饭,不光是分肉的喜悦,更是要让全村人都知道,是他们的大恩人,给他们带来了这场久违的盛宴!!!
想到这里,高爱国心中那股子干劲更足了。他不再原地停留,而是径直就向大队部大步走去。他要立刻去安排,不仅要安排人手去打土坯,更要安排今晚分肉和宴请的各项事宜。他要让这位武公安同志,看到高家寨最真诚、最热情的一面!!!
不一会儿的功夫,武逍遥就回到了村子西头那间破败的牛棚之中!!!
刚一走近,他就看到赵小敏正拉着父母的手,低声而急切地讲述着什么。昏暗的光线下,一家三口的身影紧紧挨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令人心酸的画面!!!
此时,赵小敏已经将这段时间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父母。赵建国和赵小敏的母亲,在听到女儿的话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们起初听到女儿被武逍遥所救,心中已是感激不尽。可当他们听到,这位素不相识的公安同志,不光是收留了自家女儿,还毫无怨言地照顾了自己另外两个远在县城的孩子时,两位饱经风霜的老人,内心之中掀起了惊涛骇浪,那份感激之情,已经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
要知道,在这物资匮乏到极致的70年代,多一张嘴,那可不是多添一双筷子那么简单,而是要多消耗一份实实在在、能救命的口粮!对于他们这种家庭来说,每一粒粮食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
而现在,平白无故地多出来了三张嘴!这几乎是他们全家一个月的口粮份额!!!
可武逍遥呢?他不仅没有丝毫嫌弃,反而对他们非常好,将孩子们视如己出。这份恩情,已经超出了“善良”的范畴,这是一种在绝境中,不计回报的、近乎于神性的慈悲!!!
赵建国这个被生活压弯了脊梁、早已不会流泪的男人,此刻眼眶却红了。他粗糙的大手紧紧攥着,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而一旁的李秀梅,早已是泪流满面,她不是在哭,而是在用最原始的方式,宣泄着内心那份几乎要将她淹没的巨大感动!!!
正在这时,一阵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瞬间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牛棚里那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倾诉声戛然而止。赵小敏和她的父母赵建国,像是受惊的兔子,齐刷刷地回过头去!!!
当他们看清来人时,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只见武逍遥从外面那刺眼的阳光下走了进来,高大的身影几乎堵住了牛棚那简陋的门口。而在他的手中,竟是各拎着一只野鸡的腿,那两只野鸡被他轻松地提在手里,仿佛只是两串普通的菜!!!
那根本不是他们认知中那种瘦小、灰扑扑的野鸡!这两只野鸡,羽毛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色彩斑斓,尾羽修长。它们的个头更是大得惊人,一只看样子少说都有六七斤重,肥硕的胸脯和粗壮的鸡腿,隔着羽毛都能想象出下面是多么丰腴的肉!!!
对于常年以野菜、糠麸果腹的这一家人来说,眼前这两只肥硕的野鸡,带来的视觉冲击力,不亚于凭空出现了一座金山!!!
赵建国和赵小明母亲的眼睛都看直了,嘴巴微微张开,连呼吸都忘了。赵小敏更是捂住了嘴,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武逍遥看着赵小敏三人投来的、混杂着震惊、渴望和不可思议的目光,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着道:
“嘿嘿嘿,上山转了一圈,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在山上碰到了两只野鸡,正在打架,顺手就给打回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两只沉甸甸的野鸡递了过去,语气轻松得像是说“我顺手买了两棵白菜”一样简单。然而,这份轻松,却像一块巨石,重重地砸在了赵建国一家人的心上,激起了无尽的涟漪!!!
他们看着走进来的武逍遥,眼神里充满了敬畏、感激,还有一种近乎于仰望的神色。在他们眼中,武逍遥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帮助了他们的公安同志,更是在无边黑暗中,为他们全家点亮了一盏明灯的活菩萨!!!
倒不是赵建国和赵小敏三人没见过世面,恰恰相反,他们虽然是城里来的,但是。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野鸡的珍贵和难以捕捉!!!
他们看着那野鸡身上五彩斑斓、在昏暗中依旧流光溢彩的羽毛,心中掀起一阵惊涛。这玩意儿可不是村子里那些走起路来摇摇摆摆、连飞都飞不起来的家鸡。这是真正的“山凤凰”,是山林里的精灵,它们警惕性极高,听觉和视觉都异常敏锐,人还没靠近百米,它们就能察觉到危险,然后“扑棱棱”一声,振翅高飞,瞬间就消失在密林深处!!!
说真的,就算是村里最厉害的老猎人,布下陷阱,守候几天几夜,能抓到一只瘦小的野鸡就已经值得吹嘘好几个月了!!!
可武逍遥呢???
他这才出去多久?从离开到回来,撑死也就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他不仅抓到了,而且一抓就是两只!还是两只足有七八斤重、羽毛华丽得像戏服一样的“鸡王”!!!
赵建国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武逍遥那双轻松拎着野鸡的手,那手上没有丝毫的疲惫,仿佛只是从自家鸡窝里掏了两只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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