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姐姐怎么了？”李希月扶住来娣问。
来娣哭得直抽抽，“大姐、姐被、被妈打，出了好、好多血，呜呜……”
“别着急，带我去看看。”李希月拉着来娣就出了门。
积雪很厚，但村民习惯早起，已经踩出一条路了。
李希月跟着来娣回到家时，已经围了不少人，高秀芝和许永顺也都在，已经将来娣娘胡晓英给拦住了，盼娣靠在屋檐下，脸上全是血，招娣抱着她在哭。
“李姐姐来了。”来娣跑到两个姐姐身边说。
高秀芝和许永顺都说：“快给孩子看看。”
李希月走到盼娣身边，给孩子检查。
来娣妈还在骂，“这个死丫头，说是在外面捡了些棉花和布，她不想着孝顺爸妈，也不照顾弟弟，竟然想偷偷做衣服自己穿，我不过是想拿来给她弟弟做几身衣服，她竟然不肯，反了她了。”
“来娣妈，金宝这不是穿着棉衣棉裤吗？”高秀芝指着一旁穿着新棉衣棉裤的男孩，又指指衣着单薄的姐妹三个，“倒是盼娣三姐妹，身上的衣服单薄，又是孩子自己捡的棉花和布，给自己做身衣服也应当。”
“她们三个赔钱货，有衣服穿就不错了，穿啥新衣服？”胡晓英叉着腰说。
许永顺说：“那你也不能把孩子打成这样。”
胡晓英振振有词，“我是她妈，打几下怎么了？”
“晓英，你也不要太偏心了，盼娣几个平日替家里干活，还能赚不少工分，你不是打就是骂，天底下哪有你这样做妈的？”高青青说。
孙霞也说：“就是，不管儿子还是女儿，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哪能这样区别对待？”
“晓英啊，你可不能这样，寒了孩子的心。”方月娥劝道。
胡晓英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丫头片子怎么能比得过儿子？将来可都得靠儿子养老，你们敢说，在你们心里，儿子不是比丫头重要？”
二妞的奶奶王奶奶说：“当然不是，在我心中，闺女和儿子一样重要，要是儿子不孝，将来还得靠闺女。”
他们家就是个例子，她生的那个叉烧儿子，现在管过他们老俩口吗？别说不管他们两个老的，就是自己的亲闺女也不管。
苏凤英符合，“对，闺女儿子一样重要。”
她小闺女许红梅就在旁边，闻言立即笑着挽住了她的胳膊。
“王婶，你家儿子是不孝，我家金宝将来一定会孝顺我的。”胡晓英得意说。
王奶奶看了许金宝一眼，反问：“你就这么确定你家金宝将来会孝顺你？”
她可没少听孙女说许金宝诬蔑姐姐，害姐姐们挨打的事，三岁看八十，五岁看到老，许金宝才这么小，心肠就这么坏，将来能好吗？
胡晓英自信满满，“那当然……”
“好了，少说几句。”盼娣爹许新国拉了媳妇一把，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他觉得太丢人了。
胡晓英不服气，“我又没说错，几个赔钱货，给她们吃给她们穿，能活着就不错了，就应该把好的东西都让出来给弟弟，她们将来可都靠她们的弟弟撑腰。”
“赔钱货，不配穿新衣服，不配吃饱饭！”许金宝理直气壮说：“都是我的，啥都应该给我，她们私藏东西，打死她们！”
众人听到他的话，无不摇头，才四岁的孩子，竟然说出这么自私狠毒的话。
偏胡晓英半点不觉得儿子的话有什么不对的，还夸起儿子来。
众人都不再说什么，这个孩子从根上就烂了，说什么也没用。
李希月检查过后发现是头被打破了，而且还在流血，她正要给盼娣止血，手被盼娣抓住了。
“姐姐，帮帮我。”盼娣眼神中全是祈求。
李希月察觉出她说的帮忙不是帮她治伤，而是别的意思，就低声问：“盼娣，你想做什么？”
“我想带妹妹们离开这个家，姐姐，你能帮我吗？”
李希月见孩子腊黄枯瘦，眼中全是哀求，不忍拒绝，“好。”
如果这三个孩子不脱离偏心的父母和自私的弟弟，一点好也落不到她们头上。
她们最终只会变成家里的老黄牛，为家里付出一切，最后也不会有好的下场。
“盼弟的伤很严重，血止不住，也需要缝针，得送县医院。”李希月站起身，朝胡晓英说。
胡晓英一听，几乎没跳起来，“一个死丫头片子，也配去县医院，头破了，拿把草木灰按住，只要死不了就行。”
“死倒是不会死，但会变成傻子。”李希月说。
胡晓英不信，“不可能，就那点伤，过几天就好了，咋会变成傻子？”
其它人也觉得不至于变成傻子，但他们还是选择相信李希月。
方月娥说：“李医生可是神医，她说啥就是啥，我们都信。”
“对，我们都信。”其它人也都说。
盼娣立即大喊起来，“我的棉花，我的布，你们谁也别想抢！”
“你看，已经有变傻的迹象了。”李希月说。
胡晓英有点相信了，但没出声。
让她掏钱送大女儿去县医院，她绝不答应，他们家的钱都是要给儿子花的，怎么能花在一个丫头片子身上？
李希月继续说：“不止盼娣，招娣和来娣也病了，需要花很多钱才能治好。”
“她们能跑能跳的，哪病了？”胡晓英反问。
招娣立即捂住头，“头痛，妈，我头痛。”
“我肚子痛，呜呜，好痛啊，妈，我是不是要死了？”来娣捂着肚子在地上打起滚来。
胡晓英都看傻眼了，“她们是装的，一定是装的。”
“她们长期被你打，身上有不少暗伤，日积月累的，天气一冷就发作出来了。”李希月说。
胡晓英有些心虚，“她们几个皮实得很，我天天打，也没打出啥事来。”
“我都说了，是暗伤，每天积累下来的，当时没事，现在一齐爆发了。”
李希月来到胡晓英面前，“还有，你天天打骂孩子，这可是犯法的，如果报公安，你要坐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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