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另一波人马已经捉住韦泰。
“胆敢谋害将军,尔该当何罪!”
虞湛横刀架在韦泰的脖颈之上。
“彼是如何得知?”
出手即失手,此乃韦泰始料未及之事。
“哼,将军英明神武,岂会入尔彀中。”虞湛不免神情骄傲。
回想那一日:
裕州功曹前来登门——
但见其人躬身而入,神色恭谨,言辞恳切,道:
“将军远道劳顿,实乃辛苦。下官此次前来,实有一秘事相告。
近来,城中忽现数位生面,行迹诡秘,潜踪匿影,似在探问将军居所与起居之节。下官恐有不测,特来提醒,望将军慎之,加强戒备。”
虞铮端坐不动,徐徐举盏,轻吹荼沫,淡然道:“哦?竟有此事?多谢功曹大人挂怀。然不过鼠窃之徒,何足道哉。此事本将自有措置,不劳尔费心。”
“嗐,不敢,不敢……”那人连声逊谢,躬身退去。
及门闭,虞湛面色骤沉,低声道:“将军,这裕州功曹来意蹊跷,其心难测,将军可要当心。”
“他此番亦是为刺探情报。”虞铮即刻断言,目中寒光一闪,“所谓‘生面’,十之八九,是其自遣耳目。欲试我虚实,察我是否真已失势。”
虞湛豁然省悟:“原是他此次前来并非报信,实为试水。一者探我底细,二者诱我自乱,若我等惊惶失措,必露破绽,为他所乘!”
“正是。”虞铮冷笑,声如寒铁,“那幕后之人,怕是正盼我等仓皇失据,自曝其短。如此,他们则可名正言顺夺我残权,削我羽翼。”
——“我家将军早已识破尔等诡计,后布下天罗地网,只等,有缘之人。”
虞湛说罢,微微一笑,那笑容如何看如何得意,“来人!随我亲自押他下去!”
此前将军特别交代过,不可拖泥带水,以免夜长梦多。
不消多时,韦泰及其爪牙已经尽数被带到一处看守森严的无名院落。
“汝二人,且去给将军报信!”
“是!”
……
城西别苑。
虞铮自暗卫处知晓虞湛已拿下了韦泰,旋即站起身来,看也未看背后面目戚然的女子。
“云裳姑娘既喜爱鼓瑟,不如到太守府上,专心弹奏。”
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歌姬云裳竟然上了别苑门外的第二辆马车。
这也是虞铮预先就已经安排好的。
逢场作戏归逢场作戏,他总不能当真与那歌姬单独共处。
马车辘辘,碾过寂静的街道,驶向太守府。
云裳坐在车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一方绣帕。帕角那尾细鱼的暗记,此刻仿佛烙铁般滚烫。
她并非普通歌姬,更非韦泰的附庸。
韦泰,不过是她传递消息的一个渠道,一个自以为聪明的棋子。
她利用他的色心与野心,为他提供“情报”,也从他口中套取自己需要的信息。
虞铮当着韦泰心腹的面将她带走,看似鲁莽,实则一石二鸟。
既切断了韦泰的外援,又将她这颗暗棋暴露于阳光之下。
他那番“爱乐”的说辞,更是拙劣的试探。云裳心中冷笑,面上却维持着恰到好处的惊惶与不解。
她知道虞铮想做什么——要么从她口中撬出韦泰的罪证,要么引她的同党现身。可惜,他打错了算盘。
她与上线的联络方式绝非寻常,更不会为了一个韦泰而暴露自己。
此刻,她最需要的是稳住虞铮,拖延时间,等待下一步指令。
裴霁骑马随行,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车帘。他接到的命令是“带回”并“看管”,至于如何看管,将军并未细说。他只需确保此人不脱控即可。
马车停驻于太守府侧门。
虞铮率先走下前车。
云裳在裴霁的“搀扶”下步下马车,足尖触地时,她微微一个踉跄,似是惊魂未定。
这细微的表演,落入裴霁眼中,却只换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
“从今日起,尔便住在此处。”虞铮指着前方一座幽静的院落,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若有需要,可以告诉下人。但绝不准踏出这院子一步。”
云裳垂眸,声音微颤,带着恰到好处的哀求:“将军……奴家只是一介歌姬,求将军开恩……”
“开不开恩,可并非本将军说了算。”虞铮打断她,目光如刀。
她被带入府中的听雨轩,院内陈设清雅,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专门的侍女候着。
这与其说是囚禁,不如说是一种体面的软禁。
云裳知道,自己成了笼中鸟,但鸟笼的钥匙,或许还握在自己手中。
她缓步走入内室,挥手屏退侍女,看似无意地拨弄着琴弦,实则借着琴音的掩护,用一种特殊的指法,在琴案上敲击出一连串微不可闻的暗号。
这是她与上线约定的紧急联络方式,频率与韵律,皆是暗语。
做完这一切,她才真的感到一丝疲惫。她赌了一把,赌虞铮不会立刻搜查她的贴身之物,赌他不会懂这琴音中的玄机。
她必须尽快将韦泰被捕、自己被软禁的消息传出去,否则,她将彻底失去主动权。
太守府的书房内,烛火摇曳。
虞湛前来复命:“将军,韦泰已经被关进地牢,然他嘴很硬,什么都不肯说。”
虞铮正坐在书案后,手持一卷兵书,闻言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似乎并不意外。
“他不肯说,自然有让他开口的办法。”虞铮语气平静,“尔不必急着用刑,先晾他几日。人一旦放松下来,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容易露出破绽。”
“是。”虞湛应道,“只是……那歌姬云裳,就这样一直关着她?她看起来……”
“看起来什么?”虞铮抬眼,目光锐利,“莫要被表象迷惑。她比韦泰更加难缠。”
虞铮站起身,走到窗前。
他布下的局,才刚刚开始。
他要的,不仅是韦泰背后的势力,更是那根能牵动京城风云的鱼线。
而云裳,就是那根线头。
夜色逐渐深沉,太守府内外,暗流涌动。
听雨轩内,云裳独坐灯下,指尖冰凉。
她早便知道,自己终究是旁人的棋子,而赌注,就是她的性命。
命途如此,早晚都有一死劫,只是她未料到,这一天来得,也太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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