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河的水汽裹着青苔味扑面而来，泥鳅妹踮着脚整理防晒袖套，马尾辫扫过背包上的泥鳅刺绣挂件。她突然指着上游某处惊呼：“孔军，那边水草在动！”
孔军眯起眼睛，工装裤口袋里紧攥着泛黄的家传手记，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那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钓鱼古法，是父亲用生命守护的秘密。他深吸一口气，凭借多年经验与敏锐直觉锁定方位：“就在这儿！把 3 号鱼饵给我！”
泥鳅妹递上鱼饵时，指尖擦过他掌心的老茧。这包改良后的泥鳅饵泛着诡异的青灰色，裹着的魔芋胶膜在阳光下微微发亮。“真能行吗？” 她咬着下唇，“上次实验室测试，有两条泥鳅围着饵转了半小时都没下嘴。”
“这次不一样。” 孔军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几滴暗红色液体。腥甜气息瞬间弥漫，惊得岸边青蛙扑通跳进水里。他想起父亲临终前插着呼吸机，还在念叨着饵料配方的场景，声音不自觉低沉，“这是用特殊手法调配的引鱼秘料，当年我爸... 算了，总之，今天定能满载而归。”
鱼线划破水面的刹那，阿强突然抓住孔军肩膀：“表哥！鱼漂动了！” 话音未落，钓竿如弯弓般下沉，孔军整个人被拽得向前扑去，工装裤膝盖重重磕在鹅卵石上。“好力道！” 他咬紧牙关，小臂青筋暴起，脑海中闪过父亲公司破产后，那些追债人砸烂家门的画面，“这至少是条三两重的！”
泥鳅妹慌忙抄起网兜，马尾辫在风中狂舞。当那条通体金黄的大泥鳅破水而出时，鳞片折射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是金鳅王！”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暴喝。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三个蓑衣斗笠人从芦苇荡中现身，为首老者拄着的竹杖上，缠着一条活蛇。
“把鱼留下。” 老者的声音像是从枯井里传来，蛇头突然张开毒牙，“此河是我‘万蛇钓叟’的地盘，擅入者，断手断脚。”
孔军擦了把脸上的水花，工装袖口露出未愈的烫伤疤痕。他想起父亲被竞争对手陷害，导致集团倒闭，最终突发脑溢血离世的惨状，心中燃起一股狠劲。“老人家，我父亲生前常说，江河湖海，本无归属。” 他扬了扬手中扭动的金鳅，“您若想要，不如我们以鱼赌饵，我用这款泥鳅饵，您用您的手段，谁先钓到十斤以上的鱼，这片水域就归谁处置如何？”
老者眼神一凛，竹杖重重杵地：“有点意思，不过输了，你不仅要留下鱼，还要自废钓鱼之手！”
“没问题。” 孔军毫不犹豫应下，迅速挂饵抛竿。鱼饵入水瞬间，周围泥鳅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疯狂聚集。老者见状，冷哼一声，甩出缠绕活蛇的鱼线。
这场人鱼较量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当孔军钓上第十二条大泥鳅时，老者的蛇饵却依旧一无所获。“好小子！” 老者收回鱼线，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引鱼秘料’倒是有些门道。” 他扔出个葫芦，褐色液体在河面上晕开，惊得泥鳅纷纷跳出水面，“这‘引蛇散’算你们的过路费。不过，三日后渔具展，我会去看看你的饵。”
当夕阳把河面染成血色时，鱼篓里已堆了十七条大泥鳅。孔军挑出最肥美的五条，鱼尾拍打声震得人心颤。他想起父亲在病床上，虚弱却坚定地对他说 “钓鱼如做人，要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本心”，转头对伙伴们说：“走！去会会那个经销商！这次，定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产品才是市场的王者！”
经销商大楼前，保安小吴远远看到三人，立刻小跑着打开电动门。他胸前的 “见义勇为先进个人” 勋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孔哥！您可算来了！张总念叨您一整天了！”
接待室里，真皮沙发烫得人坐立不安。阿强第无数次看表，不锈钢表链撞得茶几咚咚响：“表哥，不会又要像上次那样吃闭门羹吧？”
“闭嘴！” 泥鳅妹踹了他一脚，却把自己的帆布鞋踢飞。她涨红着脸去捡鞋时，孔军突然按住她肩膀。“别怕，” 他的声音轻得像风，“记得我们在蛇窟里找桂鱼配方的日子吗？这点阵仗，算得了什么？我爸虽然走了，但他教我的，我都记在心里，这次，我们一定能成功。”
办公室门开的瞬间，空调冷气扑面而来。张总身后跟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西装袖口绣着王氏渔具的 LoGo。“小孔啊，” 张总盯着鱼篓直搓手，“听说你还带了秘密武器？”
“正是！” 孔军掏出鱼饵，包装袋上的泥鳅浮雕栩栩如生。他余光瞥见王氏的人突然握紧钢笔，“这款鱼饵采用独家配方，配合特殊制作工艺，能让泥鳅产生强烈食欲。” 他突然扯开包装，饵料入水的刹那，水箱里的试验鱼疯狂撞向玻璃。
张总身后的王氏代表突然冷笑：“噱头罢了！我们新推出的‘地龙绝杀’，成本只有你们的三分之一！”
孔军却突然掏出手机，播放一段视频：暴雨夜的野河，无数泥鳅追着他的鱼饵跃出水面，宛如黑色的箭雨。“这是今早的实测，而且，我们愿意先铺货后结账，亏损算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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