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对一件事有了怀疑，就很容易会陷入一种信息陷阱：下意识地过滤掉跟这个怀疑冲突的信息，或者对冲突强行合理化，最终把这个「怀疑」变成「确定」。
为了避免这种错误，季如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来收集信息，并且对信息反复推敲。
在这个前提下，所得到的信息还是越来越清晰地指向了她的怀疑。所以，她所怀疑的很可能就是答案。
仍然使用“可能”这样的字眼，是因为她确定不了对方的动机，串联起来的信息未能形成闭环。
不过，此时此刻最让季如不爽的不是不能形成闭环，而是很多关键信息是通过系统的万象眼得到的。
比如说，A跟b说了些什么样的话，b对c做了个什么样的暗示，c强迫d做什么了。
事情真实地发生过，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也就是说，如果季如要让人付出代价，使用法律手段是不行的。
不过，即使诉诸于法，对方要付的代价也小得让她爽不起来。
所以，季如不打算采用常规手段，她要「以牙还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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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底，江氏一周之内同时收到了韩氏和时氏两大公司的订单意向，这两家公司还流露出了长期合作的想法，接连派了好几批人来考察了江氏的生产、品控情况。
这个阵势，通常都意味着订单金额非常高。
按韩时两家的规模，最少也得是几千万的订单。如果是长期合作，总额达十亿百亿也是可能的。
而以韩时两家的号召力，一旦能达成合作，必然还会吸引来更多其他公司的大订单。
所以，江氏上下为之沸腾了，这段时间都以配合考察为重，力求促成合作。
考察过后，韩时两家都给出了颇高的评价。
但是，好评是好评，没下单就是没下单。
韩时两家迟迟没给一个准话的这个情况，让以为能借着韩时两家的力上一个大台阶的江氏非常着急。
江氏于是陆续派了不少人从不同的角度去探风，结果两家的人都十分口密，只坚持说“是真的想合作，但还有顾虑，请耐心等待”。
这完全就是无效信息。
谁不知道是想合作呢？要不是想合作，怎么会花那么多时间那么多人力来考察呢？又不是闲得慌。
谁不知道是有顾虑呢？要不是有顾虑，不就早把合同签了嘛。
谁不想耐心呢？可总得先知道对方的顾虑是什么才知道耐心有没有意义啊。
过了一阵子，韩时两家突然又派人去考察了江氏的竞争对手，这下，江家这种事人江承铭坐不住了。
他发动了手下所有的人脉，再次从不同的层面去了解情况。
终于有人在一个喝到酩酊大醉的行政经理那里套到了一句信息：“家族企业嘛，越大的订单越想给自己人做。什么是自己人呢？亲戚是自己人，世交是自己人，你们看你们江董跟我们老板是亲戚呢？还是世交呢？”
江承铭醍醐灌顶，然后连夜列清单一一细看江家的子侄，看哪个最有希望能跟韩时两家联姻。
什么人能成为暴发户呢？自然是最有勇气去冒险去豪赌的人。
江承铭算来算去，他还是想让自己的亲儿子江晏去借这个力。哪怕之前跟乔家在谈的那些合作会作废。
所以，他马上勒令江晏找理由跟乔挽星分手。
想到那位行政经理还说过：“越大的家族越注重体面，相亲的对象都要查好几轮的。谈过没有关系，但绝不能有什么不好的风评。”
江承铭便要求江晏必须干干净净地分手，不能藕断丝连，不能留下话柄。
江晏犹豫几天之后答应了。在提出正式分手之前，他给一个人发了一条信息，同时转了一笔钱。
季如在听到系统说出的收款人名字时，虽然早有预料，还是难免有种又气又无语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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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诊所最近多了很多来访者。
诊所开了几年，生意终于好起来了，大家都很高兴。
作为诊所的合伙人兼创始人，陈樱自然也是乐见这样的变化的。
按惯例，她每天在诊所关门后都会总结一下新老病例的情况，然后作出第二天的工作计划。
在最近的统计中，她发现新增的个案有很大比例是bpd和IEd，也就是边缘型人格障碍和间歇性暴怒障碍。
这两类病人都很容易暴怒或失控。
在做完工作计划后，陈樱继续去了解这些病人的经历和最近的社会事件，因为突然大批出现某一类的个案很可能是社会性原因。
她已经看了好些天了，始终没有看出其中的关联性。
不过没关系，她对复杂的问题向来都很有耐心。而且她相信，只要多花些时间，她一定能找出其中的关键。
说不定，这次又能做成一个研究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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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债主们的嫌疑几乎排除了，季如便按照原主列的债务清单把债都还了。
剩下的还没收到过一分钱的债主们越发不冷静了。
他们坚信「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也坚信催债不过是保护自己权益的行为，他们从不觉得他们对季氏一家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对。
可是，现在季如的还钱方式以及对他们的态度都说明了一点：她不打算还他们的钱了。
那还得了？
难道有韩家护着，她就能当他们的大爷了？
这些暴怒的人建了一个群，一起商量对策。同时，每个人私底下都有自己的小动作。
有搞季如名声的，有妨碍她上学的，有发匿名恐吓信的。最嚣张的还有让人带家伙去教小丫头做人的。
当然，这些人都讨不到好，不过是把把柄交到季如手上罢了。
哦，也有聪明的债主把季如的「恶行」文字化送到了时家四夫人韩韵手里。
都知道时家家教森严，时三少小时候不过是给祖父祖母甩了几次冷脸就被强送到了国外生活，韩韵也因此而以儿子为耻，十一年来没到国外去看过时三少一眼。
现在时三少已然最有可能是未来接任集团总裁的继承人了，时家能忍受时三少跟季如这种女人的关系？
韩韵又会允许亲弟韩砚继续为虎作伥？
肯定不会。
所以，接下来他们只需要等着季如失去靠山，然后把属于他们的都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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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韵打开今天收到的文件袋。
厚厚的资料，哦不，黑料，从季如出生到最近，大大小小，多不胜数。
大概是担心她有阅读障碍，做资料的人还特别做了一页总结，总结中又画了重点句，重点句里还有关键字。
打架、霸凌同学、作弊、欠债不还等等。
助理问韩韵：“需要做点什么吗？”
韩韵反问：“你怎么看？”
助理：“我查过，她每次打架好像都是为了念恩小姐；霸凌也说不上，但性格确实比较冷，男生都有不少是怕她的；作弊是没有的，只是原来成绩特别差，后来三少雇了人去帮她，她的成绩就慢慢起来了；欠债不还是不成立的，债是她父母的债，她没从亡父亡母那里继承任何东西，债务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韩韵：“所以，你是想说，那些人想拿我当枪使？”
助理：“他们可能以为您能拿捏三少爷的婚姻。”
韩韵哂笑，“从他选择出国我就没打算再管这个儿子了。”
助理：“那……”
韩韵：“拿给他爷爷吧。要么让老爷子不好过，要么让孙子不好过。谁不好过我都能图个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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