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夹杂着清脆的笑声,还有水声和偶尔传来的鱼掉落在盆里的“啪嗒”声。
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让陈业峰明显愣了几秒钟。
等他回过神,这才猛地想起来。今天是开始收鱼晒鱼干的第一天。
大嫂请来帮忙的妇女们应该已经来了,正在院子里处理鱼货。
他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赶紧翻身下床,整理了一下睡得皱巴巴的衣服,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屋外,阳光正好,明媚却不至于毒辣。
院子里更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三四个岛上相熟的妇女正围坐在几个大木盆和塑料盆旁边,人人手里拿着小刀,动作麻利地处理着鲜鱼。
刮鳞、剖腹、去内脏,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不得不说,岛上的女人对于处理鱼还是有一套的。
她们一边干活,一边高声聊着家长里短,不时爆发出阵阵笑声。
院子一角已经摆上了几个大竹匾,里面铺满了一层处理好的、银光闪闪的鱼,正接受着阳光和海风的初次洗礼。
大嫂张凤坐在靠近院门的地方,一边手脚不停地杀鱼,一边负责称重和记录送来的鱼货。
而让陈业峰心头一紧的是,他看到自己老婆周海英也挺着个大肚子,坐在一个小凳子上,正低头认真地刮着鱼鳞。
“阿英…”陈业峰赶紧快步走过去,语气带着责备和心疼,“你怎么也上手了?快放下,不是说好让她们干就好了,你只要负责收下鱼货的?”
周海英抬起头,脸上带着劳作后的红晕,鼻尖还有细密的汗珠。
她笑了笑:“没事,我就坐着慢慢弄一点,不累的。大家都忙着,我闲着反而难受。”
旁边一个叫阿桂的婶子闻言,立刻笑着大声调侃起来:“哎呦,业峰这是心疼媳妇啦。看看,多知道疼人呐!哪像我们家那个死鬼,我怀着老三的时候,都快生了,还得跟着他出海干活。”
另一个叫春花的妇女也接话道:“就是就是…我们岛上的女人,哪个不是怀着娃照样风里来雨里去的?像海英这么有福气的可不多见了。”
女人们顿时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言语间充满了对周海英的羡慕,以及对陈业峰的赞许。
当然也少不了对自家男人的一番“声讨”,院子里充满了轻松的气氛。
陈业峰也没有被她们说的不好意思,反正他的脸皮厚的很,怎么说都不会脸红。”
他弯腰轻轻夺过周海英手里的小刀和鱼,把她拉起来:“各位婶子、嫂子就别取笑我了。海英怀着孕呢,身子可不一样,得小心点。再说了,我请你们来是干活的,可不是让她来动手的。”
他语气温和,态度却很坚定,然后看向张凤:“嫂子,这边你多照看着点,工钱我不会亏待大家的。”
张凤笑着应道:“放心吧阿峰,有我呢,让阿英去歇着。”
周海英见丈夫态度坚决,心里甜丝丝的,也不再坚持,顺从地站起身,对陈业峰说:“行了,我听你的。桌上有给你留的饭菜,在锅里温着呢,你快去吃吧。”
陈业峰这才感觉腹中空空,一股饥饿感袭来。
他点点头,又对帮忙的妇女们说了几句“辛苦大家了”的话,便转身走进厨房。
锅里的饭菜还带着余温,一碗白米饭,一碟炒鸡蛋,一盘煎鱼,还有两个煮红薯。
岛上不比陆地上,基本上都没有猪肉之类的。
不说远离大陆的外岛,在这个年代,就连内陆好多地方都吃不上肉类。
也是有点饿了, 这样的菜也看着很可口。
他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耳朵却还留意着院子里的动静。
女人们的说笑声、刮鳞声、水流声交织在一起,倒也充满了生活气息。
他刚把最后一口红薯咽下去,碗筷还没收拾,就听到院外传来大舅阳扶龙那特有的、略带沙哑的喊声:“阿峰、阿峰在不在?”
“在呢,大舅。”陈业峰赶紧放下碗筷,快步迎了出去。
只见大舅站在院门口,身后跟着一个身材干瘦、皮肤黝黑、腰间别着木工工具袋的中年男人,正是岛上唯一的木匠刘哑巴。
刘哑巴看到陈业峰,咧开嘴笑了笑,露出被烟熏得有些发黄的牙齿,用手比划了几下。
阳扶龙代为传达道:“刘师傅请来了,你二舅和你爹他们也把木麻黄买回来了,现在都在村东头那个小海湾那边忙着呢。不过有些地方他们拿不准,还得你过去看看,指点一下。”
“好,我马上就过去。”陈业峰精神一振,困倦和饱食后的慵懒一扫而空。
关键的步骤来了…
其实上次做那个捕鱼装置,他还是留了一手的。
他这么做也是有目的,为以后长远计划做打算。
大舅他们的船安装了这个装置后,估计海岛其实也会有人想要安装的想法。
到时候,那些人肯定会找他帮忙。
他帮着那些人做这个捕鱼装置 ,自然不可能跟大舅他们一样赚钱,多多少少是赚点钱,要不然他还搞个屁!
他回头对院子里喊了一声:“大嫂,阿英,我跟大舅和刘师傅去一趟海边。”
“去吧去吧,家里有我们呢!”张凤高声应道。
陈业峰不再耽搁,跟着大舅和刘哑巴,三人快步朝着村东头的小海湾走去。
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海风带着咸腥的气息扑面而来,三人沿着蜿蜒的沙石路快步走向村东头的小海湾。
他上次改造渔船,在刘哑巴面前故意留了一手,关键的设计,他只给出了大致模样,并未点透其中的精妙。
不是他藏私,而是他深知,在这资源匮乏的海岛上,一项能显着提高渔获的技术,就是安身立命的本钱,不能轻易全盘托出。
远远地,就看见小海湾的沙滩上堆放着不少新砍伐下来的木麻黄树干,二舅、父亲他们,还有几个海岛的汉子正围着木材指指点点,低声讨论着。
看到陈业峰他们过来,二舅阳扶虎立刻招手:“阿峰,快来看看,这料子行不行?按你说的尺寸买的,就是这榫头的地方,我们几个琢磨了半天,感觉跟你上次做的有点不太一样。”
陈业峰走过去,摸了摸那带着清新木香的木麻黄,木质坚硬,正是他需要的。
他蹲下身,看着地上用木炭画出的简易图纸,又看了看二舅他们初步尝试凿出的榫眼,心里明镜似的。
果然,没有他的关键指点,刘哑巴这个木匠依葫芦画瓢,终究差了点火候。
“刘师傅,你过来一下,这里……还有这里,”陈业峰用手指在关键部位点了点,“角度要再往里收一点,榫头也要相应削薄三分。这样咬合才紧密,不然下水被鱼一撞,或者风浪大点,容易散架。”
他边说,边拿起旁边的工具,亲自示范起来。
他的动作不算特别熟练,但那份清晰的思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信服。
木匠刘哑巴凑上前,看得格外仔细,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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