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4月，太原市公安局大门前，一个年轻女孩被男友半搀半扶着。
她叫赵美英，整个人抖得像筛糠，眼神直勾勾的，头发凌乱地粘在汗湿的额角，嘴唇哆嗦着，翻来覆去就一句话：“我要见局长…见局长…”
门口保安皱着眉头打量她，这模样太不对劲了，他伸手拦住去路：
“姑娘，局长哪是说见就能见的？你先去那边报案窗口。”
两人被指引进接待室。当班的民警抬眼一看，赵美英缩在椅子上，双手死死攥着衣角，指节都泛白了，问话时声音发飘，语序混乱，只反复念叨“我有大事要报告…必须见局长说…”
民警心里嘀咕，这姑娘怕是受了刺激，精神有点恍惚？他转向旁边看着稍微镇定点的男友刘某：“你来说，到底出什么事了？在哪儿出的事？”
刘某赶紧回答：“警官，是在她租的房子里，昨晚…太吓人了…”
“房子在哪个区？”民警追问。
“小店区，就在小店区。”
一听这地址，民警像是松了口气，肩膀都松下来。他拿起笔，朝墙上的辖区地图方向随意一点，语气变得公事公办：
“小店区的事，归小店分局管。你得去那儿报案，找他们管片儿的警察。我们市局不直接处理辖区具体案件。去分局吧，地址知道吗？”
说完，低头整理起桌上的文件，不再看他们。
刘某张了张嘴，看着女友空洞的眼神，又看看已经埋头工作的民警，最终默默扶起赵美英，慢慢走出了接待室。
赵美英和男友刘某，带着在市局碰壁的沮丧，又急匆匆赶到了太原市公安局小店区分局。
接待他们的民警看着眼前这个妆容花了、头发散乱、瘦得像纸片似的年轻女孩，例行公事地问：“什么事啊？”
赵美英嘴唇哆嗦了好几下，声音又轻又抖，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我杀人了…”
民警上下打量她：时髦的穿着掩不住单薄的身形，年纪顶多二十出头，眼神里全是惊恐，哪有半点凶犯的样子？
他皱了皱眉，语气带着明显的不信和一丝不耐烦：“姑娘，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看你这状态不太对劲啊。要不，你先去医院看看？做个精神鉴定啥的？”
说着话，身体已经微微侧转，一副随时要走开的样子。
就在民警准备转身的瞬间，一直沉默的刘某猛地一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民警的胳膊：
“警官！她没病！就算她受了惊吓，我脑子可清醒着呢！真出大事了！有两个河南人，逼着我女朋友，杀…杀了一个人！”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水里。民警猛地顿住，眼神锐利起来：“杀了谁？”
“一个女的，是她认识的人。”刘某赶紧回答。
“怎么杀的？”
“用…用刀捅的。”
“尸体呢？！”民警的声调陡然拔高。
刘某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听美英说…那俩人…剥了皮，切碎了…用…用硫酸化了…剩下化不干净的…就…就扔锅里炼油了…”
“胡扯八道！”民警勃然大怒，脸都气红了，“拿警察开涮是吧？报假警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们铐起来？！”
刘某急得额头冒汗，但语气异常坚决：“警官！我们句句属实！你要不信，现在就去查！查查昨天有没有人买了大桶的硫酸！就在这附近！”
民警盯着他们看了几秒，眼神里的怒火渐渐被一丝惊疑取代。他转身冲里面喊道：“小王！小李！你们两个开车，带他们去附近的化工店挨家问！要是查出来是瞎编的，”他瞪了赵刘二人一眼，“直接给我铐回来！”
两个年轻的警察带着赵美英和刘某，找到了那家卖化学品的店铺。一进门，警察亮明身份，直接问老板：“老板，这两天有没有人买过大量硫酸？特别是河南口音的？”
老板回忆了一下，一拍大腿：“哎哟！有！就是昨天！两个年轻小伙儿，说话河南腔调挺浓的，买了三大桶，加起来得有五十公斤！我当时还纳闷呢，这么大分量，一般都是厂子里用的，他俩看着不像干这行的，问他们干啥用，支支吾吾也没说清楚…”
小王和小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这信息，对上了！
他们火速赶回分局汇报。这下，事情的分量完全不一样了。分局局长亲自出面，在办公室里单独询问赵美英。
局长尽量放平语气：“赵美英，别害怕，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告诉我。人，是你杀的？”
“我…”赵美英刚开口，眼泪就下来了，身体抖得厉害。
“别怕，”局长倒了杯水推到她面前，“如果是被胁迫的，你又主动报案配合我们抓人，法律上会考虑从宽处理。关键是，你要说实话。”
赵美英抹着眼泪，声音里带着极度的恐惧：“那…那两个河南人…不是人…是畜生…比畜生还狠…我怕他们…报复我…”
“你越怕，越要跟我们合作。把他们抓了，你才安全。”局长沉声道，“先说说，你怎么认识他们的？”
赵美英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蝇：“我…我是干那个的…”
“哪个？”局长追问。
赵美英的脸更低了，几乎埋进胸口：“…坐台卖淫的…”
“嗯，明白了。接着说。”局长点点头。
赵美英深吸一口气：“前几天，我们场子里新来个小姐，叫李春玲，外号‘狸猫’，山东人。她特别热情，总请我吃饭，一来二去就熟了。前天，她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有两个‘大老板’要找小姐，让我去我租的房子那儿等着。”
“没多久，李春玲就领着两个年轻男人来了。俩人都挺精神，二十多岁，是亲兄弟。哥哥胸口纹了个青色的老虎头，弟弟戴着黑框眼镜。我们四个就在我那屋里吃饭喝酒。喝到一半，李春玲指着我对那兄弟俩说：‘你们可别小瞧美英姐，人家自己开着鞋店呢，是女老板！’”
赵美英苦笑了一下：“她之前看过我钱包里的存折，其实上面就九块钱…那是我和男朋友刘某开的鞋店，生意差得很，欠了一堆债。可当时…我要面子，她看成九万，我也没吭声纠正…”
“后来呢？”局长追问。
“喝完酒，李春玲递给我一杯牛奶，我没多想就喝了…结果没几分钟，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赵美英眼神里充满后怕。
“牛奶有问题？”局长敏锐地问。
“肯定下了药，”赵美英肯定地说，“等我醒过来，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被铁丝死死绑在床上！那兄弟俩正在骂李春玲，骂她‘猪脑子’、‘九块看成九万’！骂得可难听了。”
“然后那个纹老虎头的哥哥，凶神恶煞地问我：‘想死还是想活？’我赶紧喊：‘想活！想活！’他说：‘想活？行！跟我们干！愿不愿意？’我为了保命，只能拼命点头说愿意。”
“可谁知道…”赵美英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他紧接着就说：‘那你现在打电话，叫个女人过来，然后亲手把她给我杀了！’我魂儿都吓飞了，哭着说我不敢……（待续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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