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德贵妃带着明瑜,与明华、明珠两位公主坐在一桌。
明瑜小脸上已没了前日的悲伤,但仍有些闷闷不乐,低着头。
明华和明珠拿出带来的新奇小玩意儿,逗她说话。
在两位姐姐温柔的带动下,明瑜逐渐被吸引,虽然笑容还不多,但神情明显放松热络起来。
云影虽伤势未愈,却舍不得热闹,和英国公,赫连勐坐一桌,
今日姜苡柔特许语嫣不用伺候,也坐在女眷席中,关切地看着御座方向。
无人再提岳家之事,满口皆是“陛下洪福”、“皇后千岁”、“公主们定康健聪慧”。
经历过废后风波及惠民药馆等事,姜苡柔的皇后之位,实至名归,众望所归。
琼华殿内,丝竹悦耳,笑语欢声,觥筹交错。
帝后并肩而坐,接受着群臣与命妇的恭贺。
四个孩子环绕膝下,虽有两个还在呼呼大睡,展现出一幅皇室家庭和睦、帝国后继有人、中宫稳固祥和的盛世画卷。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内侍悠长的通传:
“南诏使臣到——贺四公主、五公主满月之喜——”
殿内微微一静,姜苡柔和焱渊的眉梢几不可查地微微一蹙。
南诏宰相率一行人,捧着大大小小的礼盒入殿。
礼单唱得响亮,俱是南诏特有的奇珍异宝,珊瑚明珠、犀角象牙,琳琅满目,诚意十足。
宰相看向两个襁褓公主,眼底的喜气几乎要溢出来。
恭敬地献上墨凌川的亲笔贺信,以及南诏群臣的联名贺表,
“……公主诞生,福泽绵长。
我王闻讯,欣喜不胜,血脉相连,倍感欣悦……恭贺天朝喜得双珠,愿两国邦交永固,情谊长存!”
在公开场合,分寸拿捏得极好,绝口不提“接回”二字,给足了天朝体面。
而贺信中那句“血脉相连,倍感欣悦”虽然含蓄,落在知情人耳中,却不啻惊雷。
宰相心里乐开了花,几乎要手舞足蹈:
王上啊王上!您太行了!一次就是俩!咱们南诏一下有了两位王女!天大的喜事,祖宗保佑啊!
姜苡柔面上的端庄笑容已经维持不住。
从乳母怀中接过央央,手臂收得异常地紧,仿佛要将小小的身子嵌进自己骨血里。
焱渊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他的手掌温热而有力,带着安抚意味。
对南诏使团道:“南诏有心了,赏。”
“谢陛下隆恩!”宰相率众使臣跪拜谢恩。
大部分朝臣并未深想,只当是寻常的邦交礼仪,宴席继续,觥筹交错,一片和乐。
宴席散后,暖阁内,沉香幽幽,却驱不散沉重的气氛。
屏退了所有闲杂人等,只余帝后与南诏宰相。
隐隐传来孩童玩闹的嬉笑声——是云影得了特允,带着曦曦和星星在外间玩耍。
宰相脸上的喜气早已收敛,换上了南诏重臣应有的凝重与坚定。
“陛下,皇后娘娘,明人面前不说暗话。
我王与南诏万千臣民,日夜翘首,殷切期盼两位公主殿下能早日归返南诏,承欢王膝之下。
此愿,关乎社稷安稳,更系于王心所系,民心所向。
万望陛下与娘娘,体恤成全。”
他的话,像一把匕首,直刺姜苡柔心口。她抱着央央的手臂又是一紧。
正陪曦曦玩木剑的云影,一听“两位公主”,急火攻心,忘了身在何处,隔着屏风脱口低吼:
“不是两位!是……”
焱渊冷睨他一眼。
云影摸摸头,假装全神贯注地陪着小皇子,心里却骂翻天:
狗南诏,来抢人家孩子,不怕遭报应,一个都不该给。
全公公适时上前半步,
“宰相大人怕是舟车劳顿,听岔了。
今日满月的,乃是皇后娘娘所出的四公主媞媞,与五公主央央。
皆系陛下血脉,龙章凤姿,金枝玉叶。
宗正寺玉牒、太医署脉案,记录在册,清清楚楚,绝无半分差错。”
他特意加重了“四公主”、“五公主”的排序和“陛下血脉”四字,将这定为不可动摇的铁律。
宰相瞳孔微俱。
老狐狸般的他,立刻明白了——这是天朝的底线,是官方说法,是堵死一切明面上索要理由的铁壁。
他心中惊涛骇浪:双生子,难道还能两个父亲?
还是……王上您信誓旦旦,莫非竟是一场空欢喜?
那两个,都不是您的?
无数惊疑掠过心头,但他迅速稳住了。
王命在身,不可退缩。
他立刻调整策略,不再纠结于“两位”,转而进行模糊试探,试图找到那可能的缝隙:
“原是外臣老迈昏聩,听误了。
陛下、娘娘恕罪。
然则……外臣斗胆再问,不知……是四公主殿下,还是五公主殿下,与我南诏王上,有一段割舍不断的父女之缘?
此乃天伦,非人力可违。
恳请陛下、娘娘开天地之恩,允准外臣迎奉公主归南诏,既全人伦至情,亦显天朝上国仁德宽厚之怀。”
焱渊的手臂揽在姜苡柔肩上。
他能感受到,怀中这具身躯传来的细微颤抖。
往日嫣红饱满的唇,此刻失了血色,几乎要咬出血痕。
他的心,拧绞,疼得呼吸都为之一窒。
他的柔柔……
他刚刚用最盛大的典礼捧上云端、发誓要让她此生再无风雨、尽享尊荣,
此刻却被一个千里之外的疯子,用最无耻的方式,逼到了亲生骨肉可能被夺走的悬崖边,
还要强撑着体面。
怒火,在帝王胸腔里奔涌咆哮,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两个都是朕的!
这句话几乎要冲破他的齿关,而出。
多简单,多痛快!
只要他金口一开,咬死不认。
朕说是,那就是!
这四海八荒,九州万方,谁人敢质疑皇帝的血脉?
任墨凌川再疯再癫再执着,在煌煌天威面前,也只能徒呼奈何。
央央,就能永远留在父母身边,不必背负“异国血脉”的复杂身份。
他的柔柔,也不必再为此日夜悬心,惊惧不安。
但……
弊?
焱渊心中将墨凌川可能做出的反应,推演了千万遍。
那个彻头彻尾、不可理喻的疯子!
若被他视为夺女……他会如何?
兴兵来犯?
南诏那点兵力,在天朝铁骑面前,不过螳臂当车。
暗中抢夺?皇宫侍卫暗卫,难道是摆设?
唯有那该死的同命蛊,
缠绕在柔柔鲜活的生命上,也勒紧了他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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