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问题.......”
“根子,还在阳教主身上。”
冷谦站起身来,在山洞里踱步走着。
片刻之后,他站在篝火边上,双手凑在篝火边上烤着,缓缓开口。
他思考问题,相比更为冷静,甚至有些冷酷。
此刻,他眉头紧锁,看着众人提出了一个更为棘手的难题。
“这么多年过去,阳教主到底是生还是死?他的下落如何?至今仍是悬案。”
“若我们今日在此形成默契,然后在光明顶仓促选出新教主,耗费心力将其扶上位子,整合了圣教……”
话到此处,冷谦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目光落在噼啪燃烧的篝火上,幽幽道:“可他日,阳教主突然无恙归来,届时,我们这些人,该如何自处?”
“新教主又该如何自处?难道要开创先例,实行双教主之制吗?”
“这肯定不行啊!”
听完冷谦的话,即便是如周巅,也顿时就面色剧变,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想也不想就大声喊道:“一山不容二虎!”
“一个教里怎么能有两个发号施令的教主?那还不天下大乱,彻底乱套了!”
“到时候听谁的?底下兄弟们该跟谁走?这圣教大事还做不做了?”
“到时候,非得自己先打起来不可!”
他的话说得很是直接,毫不掩饰自己对这种情况的担忧。
毕竟,一旦阳教主回归,问题就麻烦了。
殷天正闻言,却是再次呵呵一笑。
他用带着几分看透世情的眼光,扫过场中诸位明教高层,沉声道:“其实诸位兄弟,也不必过于为此事担忧,徒增烦恼。”
他霍然站起身,魁梧的身躯在篝火映照下显得愈发高大,目光如炬,扫过在场每一张面孔。
“那邱白究竟是何等样人,是英雄还是狗熊,究竟配不配、能不能当这个教主?”
“我们在此凭空猜测,争论不休,这是毫无意义,纯属浪费时间!”
他一甩衣袖,眼神凌厉,仿佛要将所有的争议都拂开,声音斩钉截铁。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便知!”
“是龙是虫,一试便见分晓!”
鹰王走到篝火边,伸手去烤火,轻笑着说:“咱们这就动身,一起上光明顶,亲自去会一会那位被杨逍推崇的邱白!”
“看看他到底是有真才实学,还是银样镴枪头,究竟有几分成色,不就知道了!”
“至于说阳教主的事情.......”
鹰王微微昂首,笑着说:“这是两任教主自己该解决的问题,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你们看我,我还是天鹰教的教主呢,”
“明教的命令,难道我就不听了吗?”
“哎,鹰王魄力,冷某佩服。”
冷谦叹了口气,他天性谨慎,对殷天正所言是赞同的,但依旧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我同意鹰王所言,但……在踏上光明顶之前,我们几人,最好还是先简单通通气,大致统一一下大家的底线。”
“免得待会儿面对杨逍时,被他巧言令色,逐个击破,落入他预设的算计之中,那可就大为不妙了。”
“呵呵.......”
殷天正听到他这番谨慎过头的话,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语气中带着对杨逍为人深刻的了解,以及对自身强大的自信。
“你们啊!就是想得太多,自己吓自己!”
“他杨逍若真有那般算无遗策,对全局有着绝对的掌控绝对能力,当年就不会因为教内几句闲言碎语,些许纷争,便觉得脸上挂不住,负气离开光明顶这权力中心,跑去坐忘峰那偏僻地方躲清静了!”
他收回烤火的手,负手而立,一股雄踞一方,叱咤风云的霸主气势油然而生,声音中充满了力量。
“老夫在江南经营天鹰教十余载,如今不敢说兵强马壮,可这些年却也发展得根深叶茂,有声有色,登记在册的忠实教众,没有十万,也有八万!”
“他杨逍若真敢对老夫玩什么阴谋诡计,耍什么见不得光的花样……”
话到此处,殷天正冷哼一声,昂首道:“哼,老夫一句话,天鹰教八方弟兄,可不是只会吃素念经的!”
“得了吧,鹰王!”
彭莹玉听到殷天正这番带着明显炫耀意味的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语气中带着些许埋怨,将旧事重提。
“你既然坐拥十万教众,兵精粮足,实力雄厚,那为何当初贫僧在袁州举事,反抗元廷,形势最为危急时,求援信件雪片般飞向你天鹰教总坛,怎么不见你殷大哥施以援手,拉兄弟一把啊?”
“彭和尚,你还好意思说!”
殷天正猛地转过头,目光如电,瞥了彭莹玉一眼,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不是老夫看不起你,或者不愿相助于你,而是你用兵选地,太过欠考虑!”
“袁州,那是四战之地,你选择在那等无险可守,且是元廷重兵布防,转运粮草的要冲之处起义,简直就是拿我明教忠勇教众的性命当儿戏!”
“你在那里起事,简直就是行那飞蛾扑火之举,白白损耗我圣教宝贵实力!”
话说到这里,殷天正盯着彭和尚,没好气说:“若非老夫职权所限,管不到你五散人头上,否则单凭此条,定要治你个指挥失当,葬送兄弟之罪!”
“鹰王,你.......”
彭莹玉被他这番毫不留情的批评,给说得是面色一阵红一阵白。
他本也是心高气傲之辈,如今被鹰王如此言说,哪里忍得住,有些不服地梗着脖子反驳道:“你也不要光站在干岸上指责贫僧!”
“既然你觉得贫僧选的地方是死地,那你倒是选个好地方,真刀真枪,轰轰烈烈地造一个反试试?”
“哼,也让天下英雄看看,看看你白眉鹰王的雄才大略!”
“哼!造反?那是泼天的大事!”
殷天正闻言,冷哼出声,用带着战略家的长远眼光,语气沉稳说:“那可是赌上身家性命,万千弟兄前途的豪赌!”
“岂能凭一时血气之勇,意气用事?”
“如今时机未到,准备不足,内部尚未整合,外部强敌环伺,贸然起事,与驱羊入虎口、自取灭亡何异?”
“与其如此急功近利,损兵折将,徒耗我圣教苦苦积累的元气,还不如暗中积蓄力量,稳健发展教众,耐心等待那真正天时地利人和的有利时机!”
“哎........”
彭莹玉闻言,张了张嘴,还想跟殷天正争辩什么,但脑海中回想起袁州起义失败后,那些追随自己而血染沙场的弟兄们的面孔,那冲天的火光与悲壮的呐喊。
终究是化作一声无言的叹息,沉重地低下了头,没有再说下去。
失败的教训,往往比任何雄辩都更有说服力。
“好了好了,两位老兄弟都少说两句,莫要伤了和气。”
铁冠道人张中见状,知道不能再让这两位争执下去,连忙站出来打圆场。
他挥了挥那宽大的道袍衣袖,语气平和地道:“彭和尚的策略,意在四处点火,不断骚扰元廷地方统治,令其兵马疲于奔命,不得安宁。”
“同时,这样也能极大鼓舞天下抗元志士的信心与士气,有其存在的道理和价值。”
“鹰王,你的方略,讲究谋定后动,稳扎稳打,积蓄实力,以待天时,亦是老成持国之道,也是没有错。”
“只是大家所处位置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以及选择的策略自然有所差异,并无绝对之高下对错。”
他巧妙地将话题给转移,看向殷天正沉声说:“不过,鹰王说得对,在此空谈战略,争论过往,于眼下之事无益。”
“当务之急,是我们尽快动身,前往光明顶!”
张中眼眸微眯,呵呵笑道:“亲耳去听一听,亲眼去看看那位想要搅动风云的邱白,他究竟是何方神圣,有何等魅力与能耐!”
“比我们在这里,说上百句千句有用!”
“嗯,张中此言,不错!”
殷天正点了点头,不再与彭莹玉争论那些陈年旧账。
他目光锐利如刀,仿佛已经穿透了这山洞的石壁,看到了那座矗立在昆仑之巅的圣殿,声音斩钉截铁。
“若那邱白只是个徒有虚名,只知道夸夸其谈,不堪大用的废物点心!”
“那么,老夫今日就把话放在这里!”
“老夫就是拼着与杨逍当场翻脸,彻底决裂,也绝不会让他玷污了圣教教主这尊神圣之位!”
“我明教,丢不起这个人!”
他话锋陡然一转,语气中亦透露出一丝作为前辈对后起之秀的期待。
“但!”
“若他真如子旺和江湖传闻中所描述的那般,是个人才!”
“武功、胆识、智谋、人品,皆属上乘!”
“又真有那份魄力,能够带领圣教上下,重振昔日声威,团结一致,完成驱逐鞑虏、恢复华夏的千秋伟业……”
鹰王话到此处,微微停顿,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沉凝而有力的说:“那么,让他来当这个明教教主,亦无不可!”
我殷天正,第一个站出来,鼎力支持!”
殷天正此言一出,场中顿时安静下来。
对于他所言,其实在座也都是这么想的。
明教没有教主太久了,他们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洞外,风雪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咆哮,仿佛要将整个山脉都彻底冰封。
但洞内,明教众位巨头的心思,却已如同那即将被点燃的狼烟烽火,躁动不安,炽热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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