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顾雪芙看到的，却只是苏白脸上那抹淡然的笑意。
他真真切切地笑出了声。
“呵......”
“我还以为，你离开我之后，能有什么长进。”
顾雪芙的瞳孔猛地收缩。
“你说什么？”
“我说错了么？”
苏白向前踏出一步，那无形的剑域也随之扩张，将顾雪芙那股苍茫野性的气息尽数排开。
“顾雪芙，你让我......很失望。”
一句话，让顾雪芙完全破防。
“啊啊啊啊啊——！”
理性崩断。
无边的愤怒与杀意化作了最纯粹的行动。
“苏白！我要你死！”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全身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灌注于听雪剑中！
七色光华在剑身上疯狂流转，那巨大的兽神虚影咆哮着融入剑锋。
整个北极圈的冰雪元气，在这一刻都被抽调一空！
她双手握剑，高高举过头顶，对着苏白，以一种开天辟地的姿态，悍然斩下！
一剑斩出，空间破碎。
一道融合了七色神光与苍茫兽影的恐怖剑气，撕裂了冰原，斩开了风雪，湮灭了光线，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威势，朝着苏白轰然落下！
这一剑，是她全部的尊严，全部的愤怒，全部的执念！
也就在这一刻，苏白动了。
他随手一招，握住了悬浮在身侧的刹那。
剑入手，苏白抬脚，朝着那道毁天灭地的剑气洪流，踏了上去。
在顾雪芙充满血丝的瞳孔中，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
时间，在苏白的脚下，出现了断层。
那道融合了七神伟力与兽神之威的剑气，以无可匹敌的速度落下，可在即将触碰到苏白身体的瞬间，它的速度被无限地拉长了。
并非是它变慢了，而是苏白本身进入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时间流速。
整个世界在他眼中，都化作了缓慢流淌的琥珀。
风雪凝固在空中。
极光的绚烂色彩停止了流动。
苏白提着刹那，闲庭信步般走进了这条能量光带的内部。
他足尖轻点，竟踏在一条青色的能量流上，身体随着其缓慢的脉动起伏。
他一眼就看穿了这条能量流的本质。
“可惜，被兽神的力量污染了，变得狂躁有余，灵动不足。”
他甚至懒得挥剑，只是手腕一抖，刹那的剑尖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在青色能量流的核心节点上轻轻一敲。
叮！
一声微不可闻的脆响。
那道青色的剑意核心瞬间布满了裂痕，化作最原始的能量粒子，逸散到光带之中。
苏白身形一转，避开一股翻涌的赤红烈焰，脚下踩着一道奔腾的蓝色水流，瞬间移动到光带的另一侧。
他以剑尖为引导，身体顺着这股蓝色洪流的边缘滑行，刹那剑身一横，精准地切入洪流侧翼一个微小的漩涡中。
剑锋再起，沿着一个玄奥的轨迹向上轻轻一挑。
嗤啦！
整道潮汐剑意一往无前的气势瞬间瓦解，消融于无形。
“把别人的东西缝在自己身上，就以为是自己的血肉了？顾雪芙，你连剑最基本的‘真我’都丢掉了。”
“野狗从不同地方叼来碎肉拼凑成一餐，就以为自己是盛宴的主人了么？”
外界看来，苏白的身影化作了一道无法捕捉的流光，瞬间冲入了那道巨大的剑气之中。
紧接着，那道声势浩大的剑气开始从内部剧烈地颤动，七色光华忽明忽暗，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不过是弹指一瞬间。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那道足以摧毁一切的剑气，在距离苏白头顶还有百米之遥的地方，骤然崩溃！
化作亿万道斑斓的光点，漫天飞舞，最终消弭于风雪之中。
短暂的失神过后，顾雪芙的胸膛剧烈起伏，一种比刚才更加狂暴的情绪涌了上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凄厉而尖锐，在空旷的冰原上回荡。
“苏白！你还是老样子！总喜欢用这种故弄玄玄的把戏！”
她的脸上再无半点从容，只剩下扭曲的疯狂。
她的力量，源自七位陆地神仙，源自伟大的兽神，怎么可能输给苏白！
“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吗？你以为拆解了我的剑气，就能否定我获得的力量吗？”
顾雪芙抬起另一只手，狠狠地按在自己的心口。
“你根本不懂！这力量的本质，不是招式，不是剑技，而是境界！是生命层次的跃迁！”
“在这片极北之地，我就是唯一的神！”
她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一股远比刚才更加阴冷、更加原始的威压从她体内轰然爆发！
以她为中心，脚下的冰层开始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变化，漆黑的纹路从她脚下蔓延开来，向着四面八方侵蚀。
冰面不再是白色，而是化作了深邃的幽蓝，坚硬的冰层变得如同沼泽般泥泞，无数扭曲的、由寒气构成的怨魂在其中挣扎嘶吼。
整个战场，在瞬间化作了一片极寒的幽冥鬼蜮。
“永冻炼狱！”
在这片领域之内，她的力量会得到无限的增幅，而敌人则会被剥夺五感，冻结灵魂，最终化作这片炼狱的一部分。
“苏白，感受到了吗？这种无处可逃的绝望！”
顾雪芙的声音在领域中回荡，带着一种病态的快意，“在这里，我就是法则！我就是一切！”
苏白站在那片幽蓝的冰面上，看着那些从脚下伸出，抓住他脚踝的寒气手臂，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顾雪芙，你难道不觉得可悲吗？”
“闭嘴！”顾雪芙的怒火被点燃，“你懂什么！这是进化的终极！是你这种守旧的凡人永远无法理解的境界！给我去死！”
她身形一闪，整个人融入了永冻炼狱之中，消失不见。
下一刻，成千上万道由极寒怨念凝聚而成的冰矛，从四面八方，上下左右，所有可能的角度，朝着苏白攒刺而来！
无处可躲，无处可避。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攻击，苏白终于有了动作。
他没有去看那些冰矛，只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刹那。
他闭上了眼睛。
“刹那。”
他轻声呼唤。
“诸行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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