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后，又进了莹莹房间里。莹莹小手托着胖乎乎的下巴睡得正熟呢，丽芳轻轻打开柜门，又怕开行箱的声单吵醒了她，只得把行李箱提到客厅里来打开后，又提了进去。
好在只住一晚，而且现在气温不冷不热，收拾起来并不麻烦，没多久，丽芳就收拾好了。
下楼梯的时候，听到李先生说：“今天就写这些吧，回房洗完澡早点睡觉。明天要出门。”
垚垚应了一声。
丽芳回了房间重新躺下后不久，听到李先生下楼来了。
接着，客厅里响起了轻柔的音乐、烧水声、泡茶声，声声入耳。
李先生一直坐在客厅里喝茶，其间还打了两个电话。听到他在说：“今晚想休息一天。”
“觉得和他们喝酒没多大意思。”他又说道。
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李先生呵呵轻笑了几声说：“他们都是高级猎手。”
寥寥数语，丽芳也听不出来他们是指谁。
大概是快十一点的时候，安静的客厅里，突然传来李先生平静的声音：“回来啦？”
李太问：“你怎么坐在这里？”
李先生问：“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
李太说：“和朋友吃饭。”
李先生缓和了语气说道：“现在嘉嘉和莹莹都对我们有意见了。嫌我在家时间少，说只有一点点喜欢我了。还有嘉嘉他只是不会说，他心里也知道，都不肯让我抱了。”
李太说：“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原来你知道呀。那你怎么不多陪陪孩子呀？”
李先生说：“张经理离职后，我和你说过我会有一段时间很忙。”
李太语气有些气愤地说道：“是呀！忙得都不回家睡觉了，在外面多自由呀！我回来晚一点你就兴师问罪。”
因为公司忙，新来的技术总监也需要辅助，总在公司里睡行军床也不是办法，所以李先生让丽芳把公司附近的一套房子收拾出来了，偶尔工作到太晚，第二天又要早起时，他就住在那里。李太也去过。
李先生问：“你喝酒啦？身上有酒味。”
这语气，这声调，如情人在喃喃耳语。
良久，才听李先生又说道：“把你的社交尽量放在白天，争取陪孩子们吃晚饭。没有利益牵扯的人你陪她们喝喝下午茶聊聊闲天就行了。喝什么酒？命比酒贵多了！”
李太这才叹了一口气，小声说：“是晓峰。”
她似乎怕李先生不记得，又补充道：“就是我大姨的儿子，以前去我们公司上过班。”
李先生说：“不用说明，你们那边所有亲戚我都记得。”
李太说：“他和别人合伙开公司，借了很多钱，我大姨他们用自己名下的房子做担保。”
李先生问：“借了多少？”
李太又低声说：“连利息应该快四百万了。”
李先生又问：“ 做生意用资产抵押很正常，这也没多少钱。他按时还就行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李太说：“还不上了。”
李先生说：“怎么回事，一次说完。”
李太说：“现在合伙人跑路了，公司也办不下去了，钱还不上了。还找别人借了高利贷。”
外面，两个人沉默了。
好一会儿，李先生才说：“那一年他去公司上班我就和你说过他做事不行。总想发大财，发快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这块料！不是所有人都能拿得住金钱的！有房子有车，父母也有退休金，他上个班养家糊口就行了。”
李太不说话。
李先生又问：“全部是他签字借的？合伙人有没有参与？”
李太说：“合伙人是外地的，也没有抵押什么东西，现在还跑路了。而且公司的股份晓峰占百分之九十。”
李先生轻笑道：“他是不是被人设计害了？”
李太说：“我大姨他们也怀疑是这样。所以不甘心。”
李先生又问：“你这两天都找了谁？”
李太说：“和大嫂商量了一下，她给我引荐了两个人，一个是xx局的，另一个是律师。我还约了xx局长的太太，她明天才有时间。”
李先生问：“为什么不告诉我？自己像无头苍蝇似的在外面乱找人。孩子也顾不上。”
李太说：“太丢人了。你每天这么忙，而且你从来都不喜欢掺和这些事情。我不想惹你心烦。”
李先生说：“从现在起，你不要管了。让晓峰明天拿着所有资料去公司找我。我先让公司的法务看看。”
李太问：“明天不是周六吗？”
李先生说：“我打电话让法务过去。”
李太嗯了一声。
李先生说：“你这两天是帮倒忙。希望不会适得其反。”
李太说：“xx不是管些的吗？”
李先生说：“小艾，你记住了，不管遇到什么事，不要像无头苍蝇似的。你得先找信得过的律师看资料，分析案情，看有没有可操作的空间，然后再找相对应的人。只能找一个人，然后全力在这个人身上公关。千万不要找完这个找那个！这样最后没有人会帮你的。”
李太问：“为什么？”
李先生说：“现在方方面面都查得很严，一旦知道的人多了，连多问一句都不敢，别说插手了。”
李太说：“那大嫂再问起，我就说不管了。让他们自己解决。”
李先生说：“行。你和大姨他们都说一声，让他们不要钻空子想办法了。起反作用。”
很快，李先生埋怨道：“你这个表弟就没干一件让人瞧得上的事！我也只能找人给问问，欠借还钱天经地义！到时候该还多少还是要还给人家的。让他们多筹点钱等着吧！”
李太问：“你不是也说他有可能被人陷害吗？”
李先生语气强硬地说：“法律只讲证据！就他那脑子，手上能有多少有用的证据？”
很快，李先生又放柔了声音说：“这事你别管了，外面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你们明天去哪里玩？”
李太说：“方伟他老婆和另一个朋友约我们去摘桔子。我想让他们几个出去玩一下。”
李先生颇感欣慰地说：“去吧！待在家里他们也闷。明天让小刘开车带你们去吧。路程太远了。”
李太说：“没关系，我和小瑞轮流开。”
李先生也不坚持让小刘送了，只说：“你早点上楼休息，我出去一趟。”
李太问：“这么晚了还要去哪里？”
李先生说：“有点事。”
很快，楼梯上就传来了脚步声，是李太的。
只听李先生的手机响了，他很快就接起来说：“对，你明天上午去公司一趟。有个案子你看看。”
“嗯！”李先生嗯了一声，丽芳又听到茶杯放在茶几上的声音，很快，音响也关掉了，音乐声戛然而止。
接着就是关灯、关门。
在这个人人归家的深夜里，李先生反其道而行，又出去了。
张经理走后，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总是这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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