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呼唤从城关上响起，赵祁带着屠睢、章邯两员大将以及李青统领的亲卫营护卫，现身于城关。
城下十多万降卒纷纷抬首望来，脸上尽是恐惧之色。
赵祁的大名已经在降卒间流传，众人皆知他杀伐果断，斩了他们的统帅暴鸢，处死了他们的韩王。
他更被誉为当年大秦白起将军的第二人，被称为“小杀神”。
由此可见，赵祁声名显赫，在降卒心中，他是令人胆寒的存在。
曾经的长平之战中，大秦武安君白起坑杀赵国四十万士兵，震动天下，使各诸侯闻风丧胆。
这一威名至今未泯。
今日赵祁召集众人，众人内心无不战战兢兢。
他们担心赵祁会效仿昔日白起之残忍手段，对他们不利，可又全然无力抗拒，只得抱守必死之心。
故此，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不安与恐惧。
“恭迎将军。”待赵祁登上城头，一众锐士尽皆躬身致敬。
“免礼。”赵祁轻轻颔首，声色间自有一股威严。
就任这镇守一方将领数日以来，赵祁愈发得心应手掌控权力，性情亦逐渐成熟起来。
他径直走到城墙边沿，朝下打量着无数满是畏惧的韩军士兵：“你们害怕吗？”“是否害怕本将会取尔等性命？”
借助内力加持，赵祁声音高亢，回荡于整座城池之间。
话毕，这些降兵神色更加惊惧。
然而赵祁开口道：“其实，你们猜错了。”“今日把你们唤来，绝非意图诛杀。”“而是为给你们新生的机会。”
这一席话让众人稍稍放松些许。
“你们均属投降于我大秦之俘虏。” “已承蒙大秦免除一死。”“倘若不违逆大秦法度或军纪，便不会有事。”
“然则针对投降之卒，我大秦唯有两种处理办法，你们想必也都明白。”赵祁语速徐缓道，“第一种便是沦为我大秦奴仆，为大秦开路筑桥、派遣边疆苦力做工。” “若无特殊功绩，奴籍难以清除。”
而第二种方法：“将所有降卒归并入我大秦刑徒之列。” 或许这个词较为陌生，但换而言之：“即所谓的先驱队伍。”
赵祁言罢，这些降兵顿时面容剧变，再度陷入惊惶。
无论沦为何种角色——无论是奴隶还是名为炮灰的军队，都不是他们的期望，这意味着他们永远没有翻身机会。
一辈子受制于秦国，再也无法返家。
直至终老之时，其家属也只会在绝望中结束生命。
一阵混乱恐惧持续片刻之后。
赵祁重新开口了 ： “看来你们对这两种安排皆不满意。” 他说： ”为此，我今天再次把你们召集至此。”“即将给你们一次崭新的机会进行选择，这也是唯一的抉择时刻。
“
在阳城之中响起的赵祁声音蕴含绝对威严，在与那些将领融合心态之后，他的举止自然带着一份统领气势，令手下士卒由衷崇敬。
尽管他尚且年少，然而在其严肃态度影响下，绝无人敢轻视他。
在这动荡不安年代成为一位独当一面大将，不仅是凭靠谋略更在于实力。
文臣或许可以通过政绩赢得国君赏识进而掌权；而在武职则需要真正战绩以及辉煌功勋方能位居要职，否则众多秦国精锐决计不肯服从指挥。
闻得赵祁所说，满脸沮丧约莫十万余名投诚者瞬间闪现一抹希望光芒。
毕竟谁不愿抛弃做奴隶和充作先锋送死的悲惨命运以换取更加美好出路呢?
“当下，在提供你们这次全新选择前。”赵祁进一步补充说道:“请容本将向你们提出一个简单问题。”
过去，你们效力于韩王时，是否领到了充足的年俸？是否有公平的晋升机会？昔日韩王朝廷，是否为你们及家人带来过恩惠？赵祁直视着所有降兵，威严发问。
赵祁今日前来，旨在化解降兵隐患。
大秦传统处置降兵的方式，无论哪一种都弊端重重，皆需耗费大量国力维系。
因此赵祁选择另谋他途，以攻心为主，试图收服这些降兵。
此番于韩地，赵祁意图打造出一支无条件听命且身经百战的军队。
赵祁话音落地，全场寂静。
“即便身为降兵，也是军人啊。”
“连如此简单的问题也惧不敢答吗？”
“十万将士，竟无一人有军人气概，本将深感失望。”赵祁怒意昭然斥责。
顿时许多降兵脸上显现出羞辱与耻愧之色。
他们之所以噤若寒蝉，根因身份所限，成为降兵一刻起便沦为了大秦奴婢，即便横遭不测亦无律法庇护。
因而只能忍气吞声。
这时一位降兵站起面向赵祁。
“不错！”
赵祁赞许道：“你这一出，总算让本将瞧见了你们并非全都是懦夫。”接着几人相继站起毫无畏惧。
随后最先挺身而出者毅然陈词道:“将军您方才所说一切，我们从未尝得。”
“入伍全凭朝廷强制征召所致，实非心愿所趋。
若不从军，全家老小必将遭祸。”
“至于饷禄，那更是天方夜谭，即使能有一年中有几个月领取饷银已然谢恩。
想全部拿到几乎不可能。”
“而且不但我们的薪水被克扣，即便沙场杀敌立下赫赫战功大多也会被长官据为己有。
若非贵族之后寒门子弟根本没有晋升通道，甚至若不能贿赂上司还会在营中受欺。”
“还有若是不幸战场捐躯，家中父母妻儿更不会得到朝廷丝毫抚恤。
不过是些卑微寒门，并非高门大户，朝廷怎会在意生死如何。”
“将军，该言的都已经回应过了。”
众人依次回话，而每一句回响都使得城下降兵面色愈加黯淡。
本该尊崇之人的地位在这群人身上完全未体现。
在天下之人中，命运无法由自己主宰。
在这片土地上鼎立的各国里，能让民众真心敬重，让百姓看见有望改变自身命运的，唯有大秦的军人。
除此之外，其余诸国的军队情况相似，无不是贵族独揽大权、以愚昧控制子民。
这也是当时各国家的通病，翻开史册可见一斑。
为何唯有大秦能够统一六国？
这并不是仅仅依靠秦始皇的个人雄才伟略，而更得益于大秦累世累积的辉煌功业和全民齐心聚力的结果。
在赵祁看来，有一个关键要素使大秦从其他国度脱颖而出，那就是推行法制和超越性的体制。
事实上，就体制而言，其他国家已被秦远远甩在后头。
商君变法之后，富国强兵的效果明显，尽管秦国律法曾经严厉残酷、一触即责，但在时间的洗礼下，已经趋于柔和。
最起码秦法给予了每位百姓相对公正平等的机会，让大家都有凭军功改命的空间。
这是他国所不能比拟的。
「很好。
」赵祁面带笑容道：「你们能挺身作答，我很欣慰。
现在我再来问一句，有谁了解大秦朝廷对我军人士兵的待遇到底是什么样的吗？」
先前第一个应答的降卒小心翼翼地说道：「小人知晓一二，不过若是说得有错还望将军见谅。
」「说！」赵祁手一挥，示意对方畅言无阻。
「据我们以往耳闻及韩廷对外宣传所知，秦国暴虐好杀且不知礼数，军中的士卒皆是强迫征集入伍毫无自愿可言，更不会有年俸待遇。
」那士兵略显纠结但还是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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