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冢震颤的余波中，林枫掌心按在石门中央的太极纹路，混沌之力如活物般游走于符文之间。上古阵纹在他血脉共鸣下发出细碎的金光，那些曾让他经脉灼痛的镇压之力，此刻却像融化的积雪般簌簌退散。当最后一道符光湮灭时，石门发出沉闷的轰鸣，裂痕如蛛网般蔓延，继而化作万千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扑面而来的不是想象中的阴寒，而是带着草木清香的暖风。林枫踉跄着踏入，眼前豁然开朗——青翠山峦环抱着明镜般的湖泊，湖畔桃林正逢花期，粉白花瓣随溪流漂向远处的竹篱茅舍。茅屋顶上飘着袅袅炊烟，篱笆墙内种着几畦药草，木架上晾晒的白色衣袂随风轻摆！此处空气清新，环境优美，犹如人间仙境！
他的脚步忽然顿住。茅屋内侧的泥墙上，一幅炭笔画像被小心地用竹筒固定着。画中男子身着青衫，眉梢眼角带着几分不羁，正是父亲慕容啸天年轻时的模样。画像下方用小刀刻着一行小字：\"待君破阵日，共饮桃花酿\"，字迹已有些许模糊，却仍能看出每一笔都饱含着温柔。
\"咚——\"
清越的琴音忽然从湖边传来，如泉水击打顽石，带着说不出的怅惘。林枫循声望去，只见岸边垂杨下坐着一名白衣女子，三千白发如瀑般倾泻在膝头，素白裙角被湖风掀起细碎的涟漪。她指尖抚过石桌上的焦尾琴，朱唇轻启，歌声随琴音流淌：
\"青山远，白云闲，一曲相思寄流年。
春去秋来花复谢，不见归人踏月还。
剑冢深，锁重关，十年霜雪染朱颜。
若教清风传尺素，应道初心未曾迁......\"
歌声里藏着化不开的思念，尾音婉转处，竟让林枫眼眶微热。他曾在父亲醉酒时听过类似的曲调，那时父亲总对着夜空独饮，说这是母亲年轻时最爱唱的民谣。此刻看着女子垂首抚琴的侧影，那熟悉的眉形，那指尖拨弦的弧度，让他喉间突然发紧。
一曲终了，白衣女子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按，余音袅袅消散在湖面上。她转身欲取放在石案上的丝帕，却在看清岸边人影时骤然怔住——青年满身血迹却身姿挺拔，眼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那微微颤抖的唇角，竟与画像上的男子有着七分相似。
\"啸......啸天？\"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手中古琴险些滑落。
林枫喉头滚动，突然想起母亲被囚禁前时的无助和心碎。那种思念至亲时的无奈和心酸，在父亲讲解下自己母亲一头瀑布黑色长发，此刻看着眼前白发女子，他突然单膝跪地，声音沙哑：\"娘，是我，林枫。父亲......父亲他在外面等了您二十多年。\"
慕容雪手中的古琴\"当啷\"落地。她踉跄着上前，颤抖的指尖抚过林枫额角的旧疤——那是不到满月时，为了不让轩辕家族着点，带儿离去时，急匆匆赶路时，不小心摔碰了自己孩子额头！如今瞬然模糊依旧让林母轩辕柔记忆犹新。\"小枫......\"她忽然泣不成声，二十年囚禁的风霜在这一刻化作泪水，\"你竟长这么大了......\"
母子相认的拥抱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栗。林枫感受着母亲略显单薄的脊背，忽然发现她白衣下的肩膀还留着当年被锁链勒出的淡红印记。他强忍眼眶的热意，将轩辕剑认主的经过，以及轩辕家族逼迫林家家主囚禁父亲二十年的往事简略说明。慕容雪听得心惊，却在提到丈夫时目中泛起柔光：\"你父亲......他还好吗。\"
\"娘，跟我出去吧。\"林枫握住母亲的手，剑冢的阵眼已破，父亲期待与您再次相见\"
慕容雪点头，目光望向茅屋角落的檀木匣：\"待我收拾些东西。\"匣中除了几件旧衣，还有半罐早已风干的桃花酿，以及一叠画满剑冢阵图的羊皮纸——那是她十年来暗中破解阵法的心血。临出门时，她特意取下墙上的画像，小心地卷进包袱。
湖畔春风拂过，吹起两人衣袂。林枫忽然听见头顶传来锐利的鹰啸。抬眼望去，千米高空处有一道黑影如乌云压顶，双翅展开足有两丈长，尾羽末端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正是传说中速度冠绝苍梧的\"鹰之速王\"飞天雕。
\"山顶有座雕巢。\"慕容雪抬头笑道，\"这畜生最是高傲，十年间从不让人靠近半步。\"
林枫挑眉。他带着母亲沿石阶登上山顶，果然见悬崖边的巨木上筑着丈许高的鸟巢，巢中散落着数根泛着蓝光的羽毛。飞天雕此刻正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们，琥珀色的竖瞳里满是不屑，钢钩般的利爪抓着一块半人高的巨石，显然是在警告来者。
\"人类，滚下去。\"雕喙开合间，竟发出沙哑的人言，\"这里是本王的领地。\"
林枫忍俊不禁。他见过会口吐人言的妖兽，但如此傲慢的还是头一回。\"我要带你下山。\"他直言不讳，\"载着我和我娘。\"
飞天雕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巨石从半空砸下：\"可笑！本王乃苍梧速度之尊，怎会沦为你们的坐骑？\"
林枫不闪不避，混沌之力凝聚成透明屏障，巨石在距他三尺处轰然碎裂。他指尖轻弹，剑冢中收缴的数柄断剑突然从储物戒中飞出，悬浮在飞天雕周围：\"听说你最讨厌剑冢的凶兵？\"他似笑非笑，\"若你不肯认主，我就把这些剑全插进你的巢里——让你每根羽毛都沾染上凶煞之气。\"
飞天雕瞳孔骤缩。它最引以为傲的便是极速时毫无滞碍的羽毛，若被凶兵气息污染，速度至少要折损三成。正欲反驳，却见林枫又抛出一枚泛着灵光的丹药：\"若你答应，这颗'风灵丹'便归你——吃了能让你的翅骨再坚韧三分。\"
\"你......\"飞天雕气得羽毛倒竖，\"人类果然狡猾！\"
\"还有第三选择。\"林枫忽然化作残影欺身而上，混沌之力如锁链般缠住雕爪，\"我不介意用点武力——比如拔光你翅膀上的毛，教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凶煞。\"
飞天雕感受到爪间传来的剧痛，忽然想起方才剑冢方向的剧烈震动。眼前青年能破开封印万年的剑冢，实力必然深不可测。它眼珠一转，忽然换上谄媚的语气：\"哎哎哎，有话好说！不就是认主嘛......但说好了，本王只载你们下山，绝不做其他苦力！\"
林枫松手轻笑，将风灵丹抛入雕巢：\"先载我们出这轩辕剑冢。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飞天雕气鼓鼓地梳理羽毛：\"本王名唤白羽！看我这羽毛白如云朵，记住了，不许叫我雕兄、雕大爷之类的俗名......\"
轩辕柔看着一人一雕斗嘴，眼中泛起笑意。她忽然想起丈夫年轻时收服坐骑的模样，也是这般软硬兼施。白羽不甘不愿地蹲下，让两人坐上它宽阔的脊背，尾羽却忍不住烦躁地拍打地面。当双翅划破云层的刹那，林枫望着下方逐渐缩小的茅屋，忽然觉得肩头的重担轻了许多——母亲在侧，父亲在望，这一路的血与泪，终究是值得的。
山风呼啸中，白羽的抱怨声渐渐远去：\"人类，你抓稳了！本王要加速了——喂，别拽我尾羽！那是本王最漂亮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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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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