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无声息间，一只手便搭在了肩上，兰复吓得差点翻了凳子。
别说兰复，就连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
兰复和兰馨讲的太认真，雪银莉他们听得太认真，谁都不知道翼艳是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不过……
“哥，不冷吗？”兰复感受到了翼艳的手的冰凉，再一看，发现翼艳仅仅穿了一件单子——便是平时的衣服，连校袍都没有穿。
他应该刚从外面回来，落在身上的雪在进入学院后都融化了，他整个头发和肩膀，包括衣服上有褶皱的地方都是湿的。
兰复站起来，把自己的校袍给翼艳披上——当然，这个动作坐起来多费劲就不要提了。
翼艳却又把校袍给兰复递回去：“你穿着，我热。”
呃……？
确定不是开玩笑？
热？
是认真的吗？
看着都觉得冷好吧！
不过，看他的情绪似乎不太好，脸色也不是很好。
“你去哪了？”雪银莉发问，但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一下午都没见到你，你的迷妹们都安静了。”
如果翼艳在学院的话，怕是他的迷妹们是不会消停的吧。
问到这个问题，翼艳身边的气场突然变了，窗户上的水雾突然结成了冰花。
沉默，还是沉默。
这边的气氛突然变得格外尴尬。
许久，翼艳终于开口了：“下午没忍住，去了趟少管所。”
少管所？
他是去……？
“去看建昀？”兰复似乎没有想到。
“对。”
难怪脸色那么难看！
提起这个，翼艳的手和手臂早已经青筋暴起。
不冷，真的不冷。就算满天飞雪将他覆盖，雪花在他身上吸热融化成冰水，一腔怒火仍在他的全身蹿荡，就算在冰天雪地中也燥热无比。
气氛一下子比刚才更尴尬，尴尬得雪银莉都后悔引起这个话题了。
不过，她引起的场，她也要想办法收场吧……
“你们的礼物都写好了吗，准备挂上吧。”雪银莉忙转移话题。
“嗯！”她身边的三位也是相当配合，拿起手中的卡片就去了中间的圣诞树。
不过……
她还没想好要什么呢……
等三位回来了，雪银莉仍然没想好写什么。
不过，平安夜的气氛就是这么奇妙，雪银莉从来没想过在学院还能和翼艳如此心平气和地坐下来。
或许是平安夜的气氛感染了翼艳，或许是刚才兰复和兰馨的一番话他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或许是兰复和兰馨就在身边，今日，他出奇的没有再去过分计较过去的改变他性格的那件事。因为兰复和兰馨在身边的缘故，他的语调竟然不像平时雪银莉看到的那样冰冷，状态也不像那件事刚结束后那么飘渺。
兰馨从开始讲述过去的回忆开始，手里就一直捧着一个咕噜球。
那是早早熊博士的咕噜球。
“那天，”兰复又提起相遇的事，翼艳的眸子也变得深邃，“想去高黎贡山的森林中散心，发泄情绪。”
“感觉至今还没有还清人情，还欠的更多了……”兰复说这话的时候很无奈。
真的，他总是有那样的感觉，不禁还不清当年的人情，反而越欠越多，根本无法弥补。
“你们已经帮了我很多。”翼艳没有让兰复继续说下去。
“但是……”
他们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说帮了很多？他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还是翼艳帮助照顾他们更多。
“保护，我说过的。跟班就算了。”翼艳没有让兰复说出后面的“但是”，“那，你们后悔遇见我吗？”
翼艳这个问题问的，让兰复和兰馨都没有回过神来。
“怎么会后悔？”反应过来后，兰复立马道。
感谢都来不及，怎么会后悔？
如果没有他，那年他们很有可能便被留在了高黎贡山；如果没有他，兰馨可能就不会入学；如果没有他，这么多年的学院生活真不知是怎样度过的；如果没有他，在九月开学第二周他们可能就会一直消沉……
这生活，除了他们兄妹间的相依为命，有了他才变得没有那么乏味。
虽然他们当初答应当他的跟班，但翼艳这么多年来从未把他们当跟班使唤。他就像他们的大哥哥，给予了他们除了他们的兄妹情以外的关怀。他们解决不了的事，总有他会上；他们遇到了困难，遇到了危险，受到了欺凌，总会有他将他们护在身后。
不谨言笑的他，在他们面前总能绽出最迷人的笑容；孤傲冷艳的他，在他们面前总是显出最平易近人样子。
“大哥，遇到你，是我们人生中的幸运……”
兰馨的话全然没有讨好的意思。
却没曾想，当着雪银莉他们的面，翼艳竟然第一次袒露出自己的心声：“遇到你们，也是我人生中的幸运。”
翼艳是很会收敛自己的情绪的，心中波涛汹涌表面却能做到面不改色，沉默寡言，惜字如金。
如此直率的袒露，让在场的人都一愣神。
这还不够，紧接着他又补充一句：“没有你们，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
这段话，在两个月前，他便对兰复和兰馨说过。
但如今，在这样的公共场合里，他再一次重申。
……
然而，在这和乐融融中，有一处却除了痛苦，便是挣扎。
今天，是恩佐给她的最后一天……
‘必须最迟在十二月二十五日之前把雪银莉带到指定的地方！’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四日，必须在今天之内把那位学姐带到恩佐指定的地方。
那个地方，有恩佐设下的法阵。
那是一个传送门一样的法阵，只要有人踏进那个法阵，就会立马被传送到恩佐的黑暗基地……
而到了那个地方，遇见了恩佐，相当于就是死路一条……
不过，那个地方相当隐蔽——可不是么？不然万一让别人进了法阵，反而是暴露了计划，得不偿失了。
这一个半月的时间，她早就想好了要怎么把雪银莉引到那个地方。心中早就有了明确的计划，但她踌躇，她挣扎……
‘香菱，我们要有仁义礼智信，即仁慈，正义，礼貌，智慧，诚信，缺一不可。’
‘你是穆俊家族的小姐，一言一行都关乎着家族的形象。要谨言慎行，知书达礼，更要知道什么样的事该做，什么样的不该做！’
只是……
对不起，香菱……可能要做害人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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