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划是不是太过分了？焦韫抢在路麒麟前面问：
“这要求也太无礼了吧？”
季划嘿嘿一笑：“对他来说，小菜一碟嘛，不过分。”
“吃屎能做法吗？”邱月也忍不住了。
“动用他老爸，吃定史校长，就可以做法啊。过分吗，各位？”
路麒麟的怒火还没爆发，转眼自泄了。
让路麒麟的老爸动用权力，要求那天全体师生都到运动场汇合，还不如直接下通报，让全市静止呢？可能吗？
当然不会那么幼稚，季划跟着他三叔混迹各种场面，当然清楚各种规矩。
所以，路麒麟追问：“能不能透露一下你的计划？”
“我需要三天时间运作，也可能需要四天，就看机票船票是否好买了。”
焦韫计算出，四天之后就是九号，太紧张了。
“我相信你的计划一定周全，只是担心一点，四天之后，有多少把握。如果改变计划，九号可能来不及了。”
其实焦韫大致猜到季划的筹划内容了，那本来就是他的强项。
季划沉默许久，啃完一块鸭脖，才说：“把握这个东西，其实是个伪概念，成就成，不成就宣告失败，哪怕我说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本质上还是以失败而告终。”
“也就是说，你心里也没谱？”邱月又给季划递过去一个鸭脖。
季划接住，优雅地啃食完，才慢条斯理说：
“啥叫没谱呢？管不了整个学校，咱们可以动员一个班级避险啊，一个班级也管不了，至少可以保证四个的安全啊。总算没白忙乎，对吧？”
看他以退为进的得意的样子，焦韫心里踏实许多。
季划不肯多透露，有他那个小心思——到时候奉献出一个大惊喜，才更有成就感。
这次他无论如何都要胜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为自己的形象贴金，形象高大了，芳心就朝他绽放了。
季划有这个本事，十年之后，他能当一家证券公司老总的乘龙快婿，没几把刷子根本不可能。
喜欢上一个人，就会为之改变。就因为焦韫无意戏弄的那句话，季划拼死，也要洗净头上那种“暴发户”的标记。
他可以给柳云溪送医疗费，也可以搞基金帮困，当然，这里面依然隐藏着“散金逐利”的目的。
但是，季划不是逐利，而是追逐一个女生。他的家族，人人都是生意精，但总感缺少一种清新高贵的气息。
比如他老爸季业，张口闭口“咱不缺钱，就缺少一个高材生”，可那话里话外还是在炫耀多金，重点放在前半句。
还有他姐姐季程，总叹息“我就不信5间库房引不来一个本科老公”，她的重点是那5间库房。
全家都在探讨知识型人才，可说到最后，只剩下钱了。
他们的言谈举止，让季划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要不是这份家业，我真不愿和你们为伍。”
上个月的家长会，季划的爹妈为了表示重视，双双入校，当焦韫作为学生代表发言后，季划的任务就来了。
季业：“必须拿下，家产的一半归她。”
季妈：“咱们这样的实力，还招不来一只凤凰吗？”
两口子回家看到自己的大女儿季程，发现她虽然珠光宝气，却像从土窝里扒出来的一样。
他们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气质。
气质这东西，钱真买不了，只能引进外援了。
有父母的支持，本来还有点心怯的季划上道了。他决定向阳而生。
谁还管她所谓的地震预言是真是假，满足她的想法，才是王道。
四个人商定完毕，收拾碗筷，万家仓低着脑袋从餐厅出来。
路麒麟想冲过去，被焦韫拉住。
季划看着路麒麟的异样的愤怒，再转脸看看失魂落魄的万家仓，抱怨了一句：“烂泥扶不上墙。”
邱月一旁发呆：这几个怎么了，本来也没那么不堪，万家仓为啥成了众矢之的？
焦韫稳住路麒麟，这个时候，不能再节外生枝，还宽慰路麒麟，强者没必要与弱者计较。
因为张老师的事情，万家仓已经抬不起头了，再挑起争端，他或许真会崩溃。
听焦韫这么一说，季划也面有愧色：“以我们的标准，去衡量别人，也许是有点不公平。”
“对啊，你没办法去嘲笑刘姥姥进大观园的表现，反过来讲，刘姥姥和贾母交换一下命运，说不定贾母的举止更可笑呢。”邱月说。
路麒麟仍不服气，望着万家仓远去的背影，冷笑道：
“一个人的思想境界配得上他所受的苦难。”
也许，路麒麟是对的。万家仓可能就属于那种“晚熟的人”，他现在还不够成熟，是因为他所经历的苦难还不够多。
可是，焦韫有点不解，有些人一生下来就有大智慧，可有些人为啥必须受苦才能成熟？
这算不算命运的不公平？
邱月的手机振动，拿出来一看，是老妈发来的一条彩信。
彩信是一张符签照片，暗黄色的竹签上，刻着一句符篆。
邱月知道老妈已经蹲在灵山寺庙的大师前，为焦韫求签了。
她将手机递给焦韫。
‘马坠前蹄春未老，天机勘破御青云。’
这两句诗言究竟暗含何意？焦韫看不明白。
“大师会给老妈解读不？”焦韫问。
“好像记得还有副签，是四句诗吧，老妈会发回来的。”
“你老妈为啥会痴迷这个？走到哪都要算一卦？”
邱月黯然一笑：“还不是因为我，高一暑假和老妈出去，游览一寺庙，遇到了一个光头老和尚，本来已经走过去了，他去回头追上来，说我有佛缘，送我一句偈语。
还真是怪事，我一个女孩子，有啥佛缘，那不都是男人的说辞吗？
老妈有点惊慌，以为佛缘就是要出家，拉着老和尚寻根问底。
老和尚说我有慧根，点化之后可以开悟，将来能成大智慧。你看我这个憨态，哪有大智慧？
老妈就信了，问和尚怎么点化，和尚说遇佛则拜，遇庙觐诚。这不明摆着要香火钱吗？
从那以后，老妈无论去哪，见了寺院就进。”
焦韫感觉好笑，问那句偈语。
“云间灵秀红尘卧，月下孤梅守雪霜。”
“啥说法呢？”
“老妈找人破符，不吉，说我这辈子嫁不出去，是因为来自天庭，仙子下凡。真可笑。”邱月努力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那你还是渴望嫁出去啦？”焦韫笑起来。
邱月不置可否，只是低头刷碗。
洗碗池的一侧突然传来一句富有磁性的话：
“如果没人识货，那将来就嫁给我吧！”
焦韫邱月一起抬头，台子对面站着一个帅气的青年，他的穿戴不像学生——身穿一件黑色poLo衫，而且也在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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