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玉歇息了,郭父和郭母也上床躺着了,不过夫妻两人谁都没睡着,闭着眼睛低声说事。
郭睿没有说祖母怎么,却是讲了鲁国公府的事,说不说的也就不重要了。
鲁国公府的老太太,多么尊贵的身份,如今诰命被夺了,久不露面,只要鲁国公府一日不发丧,那老太太就一日在好好地活着。
尊贵的诰命老夫人临到老得了这么一个结局,先不说唏嘘不唏嘘,就说这事儿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郭母:“咱们家可不比鲁国公府,老爷你自己要有成算,我做人儿媳的有些话说不得。”
郭父:“明日我跟族叔把这事儿说了,若老二这回不着调到国公府跟前,那回去后我自会收拾他。”
郭母睁眼,扭头:“你怎么收拾?”
郭父:“分家,鲁国公府都分得,咱们一个小小的郭家更分得,就是我不分,族中也会让他分出去。”
郭母满意了。
对现在的郭氏一族来说,一个不成器还有可能给家族惹祸的郭老二也就只对溺爱他的郭老太太重要。
无论是那种情意,无论最初有多么浓烈,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和一件件事情的发生被消磨干净。
郭父对亲弟郭瞿志一家就是如此。
第二天早上起来,郭母吃过饭后就去新宅那边了,郭父留了下来与族老说了说话,自然也把鲁国公府的事说了。
这不是开玩笑的事,万一郭老二那一家当真厚颜凑上去惹了瑞郡郎厌烦,他们郭家绝对顶不住。
瑞郡郎在永修县就是名噪一时的人物,来了京城人家掀了原安国公府,又给鲁国公府掘了两铲子,现在鲁国公府都还没缓过来。
他们郭家可是一铲子都耐不住的!
到时候都不用瑞郡郎亲自“上门”铲,人家只要表现出对你郭家瞧不上,不仅会影响到郭睿,更会影响到整个郭氏一族!
几位族老听郭瞿久说完后,神情都十分的严肃。
瑞郡郎的大名,他们在永修县也是如雷贯耳的,那是个不按理出牌又靠山足够硬的悍夫。
那位族叔直接说:“此事交给我们几个老的来,你是人子又是做兄长的,有些话你不合适说。”
郭父起身朝几位族老鞠躬。
郭玉在房里读书,见不着王青,也暂时没什么事,不如看书。
有人敲门,郭玉放下书起身去开门,门外是康府的下人。
“郭公子,工部侍郎蒋侍郎来了,要见您,在中堂。”
郭玉吃惊:“蒋侍郎?”
“是,蒋侍郎。”
郭玉急忙说:“还请带路。”
王青还在书院读书的时候没少跟郭玉提大哥蒋沫熙,后来郭玉去忠瑞园玩耍也和蒋沫熙接触过。
后来蒋沫熙成了工部侍郎和私务坊坊主的消息传到永修县,郭玉是钦佩不已。
总之,他与王青现在的书信往来中,王青有时候也会提到自己的这位大哥兼妹婿。
但郭玉怎么也没想到这位蒋侍郎会来找自己!
蒋沫熙来了,郭父与几位族老匆匆来拜见。
郭父进来先行行礼:“在下郭瞿久,郭玉的父亲,让蒋侍郎久等了。”
蒋沫熙摇了摇头:“没有。”
郭父接着给蒋侍郎介绍前来的族老,蒋沫熙也只是淡淡的一个颔首。
过来的路上郭父就跟几位族老打过招呼了,这位神童蒋侍郎是个极其严肃又话少的人。
郭父是从两个儿子的嘴里知道的,蒋沫熙在朝中是出了名的话少且常年面无表情,你很难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的心思。
总之是一个神童到绝对不要去招惹的厉害人物。
郭睿肯定要跟父母交代清楚与岑家有关的所有人的情况,其中自然会包括蒋沫熙。
族老们也没有因为蒋沫熙显得傲慢的举动而觉得自己被怠慢了,人家登门来见郭玉这本身就很不寻常。
十几岁就官拜工部侍郎,手里又握着私务坊的少年,族老们谁敢不满。
郭玉来了,但是跟他一道过来的还有二叔和堂兄郭栋。
路上,郭栋一直问郭玉关于蒋侍郎的事,郭玉只淡淡的一句“我不知道”。
郭玉进来,行礼:“蒋侍郎。”
蒋沫熙从怀里摸出一封信:“王青的。”
郭玉愣了,随后就用力抿住了嘴,只有眼睛泄露了他内心的惊喜。
他上前双手接过,还是没能忍住上扬的嘴角:“谢谢蒋侍郎。”
在场的所有郭家人都盯住了郭玉手里的那封看着就不薄的信。
蒋沫熙起身就准备走了。
这时候,郭老二郭瞿志突然推着自己的儿子上前来,被蒋沫熙的贴身护卫挡住了。
郭父郭瞿久和几位族老皆脸色微变,郭瞿志却是笑呵呵对蒋沫熙说:
“蒋侍郎,世子可好,怎么还给我家阿玉写信了呢?我是阿玉的二叔,这是阿玉的堂兄郭栋。阿栋,快给蒋侍郎行礼。”
郭栋立刻行礼:“蒋侍郎安。”
郭瞿志没有看到几位族老额头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蒋沫熙那双没有情绪地双眼上下打量了郭瞿志和郭栋,吐出三个字:“不认识。”
郭玉再次抿紧了嘴,及时把喷笑吞了回去,郭瞿志和郭栋却是被这三个字给定在了当场。
蒋沫熙抬脚,他的贴身侍卫拂开挡道的郭瞿志和郭栋,护着蒋沫熙走了。
蒋沫熙是私务坊坊主,他外出身边会有私务坊的侍卫跟着他。
他今日也是要去私务坊,不必去工部点卯,所以可以这个时候过来。
郭玉进京后不到半个时辰,蒋沫熙就知道他来了。
记着王青临走时的请托,蒋沫熙去私务坊的路上顺道把王青的信送到。
郭玉:“爹,儿子回屋了。”
郭瞿久摆了摆手,郭玉走了,郭瞿志咬着腮帮,很是气恼,郭栋也是一副被人羞辱的愤怒模样。
那位族叔却是发话了:“瞿久,去把你母亲和老二家的喊来。”
郭瞿志这才发现族叔的脸色很难看,意识到了什么,他忙说:“族叔,我就是带阿栋来见见蒋侍郎,我……”
“你闭嘴!”
郭栋见情况似乎不妙,也说他先回屋,也被族叔公一句“待着”给强留下了。
郭玉几乎是一路小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他就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取出信,展开。
郭玉:
见信好……
郭睿大婚,郭玉这个做弟弟的大概率是会来的,王青也遗憾他可能来不及与郭玉见上一面。
郭玉是王青还有些自卑的时候结识的好友,这么多年来,郭玉一直是王青记忆中的那个人。
王青珍惜他与郭玉的友谊,郭玉也同样是。
信中,王青说明了他离京的缘由,特别说了他可能无法见郭玉一面的遗憾。
王青还说了他此去大山部落会给郭玉买一份土仪,届时寄给他。
王青也说了自己的近况,他现在读书读到了什么程度,等等。
郭玉就那样靠着门,一字一句细读王青给他的这封信,先前不能见到王青的低落与遗憾尽数消失在了这封信中。
郭瞿久扶着母亲过来了,弟妹则是他让妻子留下来的下人去喊的。
郭老太太路上问有什么事,郭瞿久只说族叔和几位族老有事交代。
郭老太太到了中堂才发现气氛不大对头,几位族老坐着,儿子郭瞿志与孙子郭栋站着。
郭老太太由长子扶着坐下,问:“他族叔,这是怎么了?”
族叔面色黑沉地说:“待老二家的到了一块说!”
郭瞿志见到了主心骨,张口就说:“娘,我刚才就是……”
族叔:“你闭嘴!”
郭老太太的心一抖,忍不住开口:“他族叔……”
族叔:“嫂子,等老二家的到了一块说!”
另外几位族老不吭声,但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郭瞿久也坐下来,面色严肃,郭老太太的一颗心提了起来。
没多会儿,冯氏到了。
郭母是半下午的时候回来的,午饭她自己在外头随便吃了点,这一天可给她累坏了。
岑家这岳家是当真没话说,这新宅里该布置的都布置了,该想到的也都想到了。
但郭母身为婆婆,不能就这么心安理得地接受亲家的这份细心,她也要给新人再添置些东西。
一进屋,郭母先灌了三杯水,郭母身边今日留在府里的下人上前伺候她更衣,低声说:“太太,二老爷一家被禁足了。”
郭母吃惊:“怎么回事?”
几位族老没有给郭老太太留一丝情面,把郭老二一家骂了个狗血淋头。
在蒋侍郎面前,郭老二做出这种给家族丢脸的事倒也罢了,这万一郭睿大婚那日郭老二一家把脸丢到忠勇公府那边去!!
几位族老完全不跟郭老太太商量,直接给郭老二一家下了禁足令,而且是郭老太太求情都没用的那种。
族老直接发话,若郭老太太还是拎不清地要护着郭老二一家,那回去后就给他们两兄弟分家,郭老太太跟郭老二一家过去。
整个过程,郭瞿久都没有给弟弟求情,郭老太太也不敢当着族老的面跟大儿子闹。
郭老太太要哭,族老更是说郭睿要大婚了,老嫂子若是只要二儿子一家不要长孙,那郭睿大婚那天老嫂子也不必去了。
不然叫外人看到郭家的老太太红着一双眼,不知道的还当他们郭家不满意这门亲事!
对族老来说,任何人、事都不能影响到郭睿的婚事,郭睿的亲祖母都不行!
郭瞿久把老太太送回了屋。
没人在了,老太太抓着长子就要埋怨,郭瞿久就一句话:“娘,您若还想我养着老二一家,就什么都别说。”
郭老太太在房里伤心,老大一家有出息,帮衬帮衬弟弟一家不是该着么,怎么就给老二一家禁了足?
这不能出席郭睿的大婚,那老二一家这趟来京城不就白来了!她想让孙子郭栋能留在京城的国子监读书。
下人知道的不多,郭母在房里耐心地等到郭父回来,她才问:“老二一家今日做什么了?”
郭父把事情说了,郭母:“……”
郭父:“母亲执意要带上他们一家,来一趟也好,至少回去后老二一家能安生些。”
郭母好半晌后问:“不会影响到阿玉吧?”
郭父:“我问阿玉了,他说不会,他以前跟世子提过他二叔一家是什么德性。”
郭母吐了口气:“这就好。”
谁家没个糟心亲戚,儿子既然提前说过了就行。
有族老压着郭老太太,郭睿下值过来,郭老太太想让他给二儿子一家求情同样没用。
郭睿也是挺无奈的,那是蒋侍郎啊,能跟你说“不认识”三个字也算是给面子了。
就在郭老二一家被禁足,郭老太太满腹埋怨和伤心中,郭睿与岑碧华大婚的日子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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