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牧野安抚地拍拍妻子的手，快步走出岩洞。木头满头大汗地等在外面，手里捧着一块奇怪的石头——通体漆黑，却泛着金属光泽。
\"这是...？\"
\"磁石！\"木头兴奋地说，\"我们在挖硫磺时发现的！溪水下有个小矿脉！\"
韩牧野接过石头，果然感到一股明显的吸力。他心思电转——磁石能指南，若能制成罗盘，对他们这些生活在深山老林里的人将大有裨益。而且...
\"《天工图》上记载，磁石粉加入火药，可制'飞火'，能百步伤人。\"他喃喃自语，随即问道，\"存量如何？\"
\"不多，但做十几个罗盘应该够了。\"
\"先做两个罗盘，其余的研成细粉备用。\"韩牧野当即决定，\"告诉石头，今晚开始第一次火药试验。\"
夕阳西下，盐洞里的工作暂告一段落。红姑带着妇女们已经煮出了三大罐雪白的盐，足够全村人用上数月。男人们则从溪边背回一筐筐硫磺石，堆在北面山坳的新搭草棚旁。
韩牧野站在草棚前，仔细检查着石头和木头准备的原料：硝石已经研磨成粉，硫磺敲成了小块，木炭也碾得极细。按照《天工图》上的比例，他们将三种材料小心混合，装入一节节竹筒中。
\"师父，真要现在试吗？\"石头有些紧张，\"天快黑了...\"
\"就是要天黑。\"韩牧野沉声道，\"火光才看得清楚。\"他拿起一根装了引线的竹筒，\"你们都退后。\"
众人退到十丈开外，韩牧野将竹筒放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点燃引线后迅速跑开。
\"嗤——\"引线冒着火花，迅速烧入竹筒。一秒、两秒...突然，\"轰\"的一声巨响，竹筒炸得粉碎，碎石飞溅，气浪甚至掀翻了附近的草丛。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威力远超他们的想象！
\"成了！\"木头第一个跳起来欢呼。
韩牧野却皱起眉头：\"声音太大，会引来注意。\"他转向石头，\"去告诉乡亲们，就说我们在试新猎具，让大家别慌。\"
“知道了，师父！”
石头领命而去。韩牧野则和木头继续试验，调整配方比例，尝试加入磁石粉...直到月上中天，他们才带着几支成品返回岩洞。
洞内大部分人都已睡下，只有守夜的几个青壮年还在低声交谈。韩牧野轻手轻脚地走到产房前，掀开布帘一看——苏月禾已经睡着了，月光透过岩缝照在她恬静的睡颜上，长睫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正想退出去，苏月禾却突然睁开眼：\"夫君，回来了？\"
\"吵醒你了？\"韩牧野歉疚地说。
苏月禾摇摇头，撑着身子坐起来：\"我本来就没睡熟。\"她皱了皱眉，又很快舒展，\"那霹雳火做的如何了？\"
\"很成功。\"韩牧野简单说了结果，略去了那些危险的细节。他注意到妻子不时抚摸着腹部，脸色也不太自然，\"是不是又疼了？\"
\"只是有点紧，没事。\"苏月禾勉强笑了笑，\"红姨说产前都会这样。\"
韩牧野不放心，还是亲自为她把过脉，又让红姨和李婆婆帮忙检查了胎位，最后点点头：\"确实快了，就这两日。不过胎位很正，不必担心。\"
这一夜，韩牧野睡得极浅，每隔一会儿就要醒来查看妻子的状况。天蒙蒙亮时，他刚有些睡意，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
\"庄主！了望台发现情况！\"是王虎的声音。
韩牧野立刻起身，小心地不惊动熟睡的妻子。出了岩洞，晨雾还未散尽，但已经能看清谷口了望台上焦急挥手的身影。
\"怎么回事？\"
\"北面山崖有动静！\"王虎气喘吁吁地说，\"张猎户听见了金属碰撞声，像是有人在凿岩！\"
韩牧野心头一紧——是郭家的人！他们果然没放弃，竟然在试图从悬崖那边开路！
\"传令下去，所有人保持安静，不要生火。\"他快速下令，\"石头，带人把霹雳火搬到谷口；木头，去请爹过来。\"
当苏明远看过情况后，脸色变得异常凝重：\"他们想从悬崖搭栈道过来。看这进度，最多三日就能打通。\"
\"三日...\"韩牧野握紧了拳头。苏月禾随时可能生产，他们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转移。唯有一战！
\"岳父，我需要改良霹雳火。\"他沉声道，\"《天工图》上记载的'万人敌'，您可会制？\"
苏明远捋须沉思：\"万人敌需用铁片、毒药，我们材料不够。不过...\"他眼中精光一闪，\"若以磁石粉入药，或可制'飞火流星'，专克栈道。\"
两人立刻投入研制。整个上午，北山坳里不断传来轻微的爆炸声，幸好有瀑布的水声掩盖，才没引起远处敌人的注意。
正午时分，第一枚\"飞火流星\"终于制成。这是一个装满火药的陶罐，外面贴着磁石粉和铁屑，引线做了防水处理。
\"去试试。\"韩牧野带着石头来到溪边，将陶罐放入水中。令人惊奇的是，陶罐竟然稳稳地浮在水面，而且随着水流缓缓移动！
\"成了！\"石头兴奋地低呼，\"师父，这玩意儿真能漂到悬崖上面？\"
\"溪水正好流经悬崖底部。\"韩牧野胸有成竹，\"只要计算好时间...\"
就在这时，岩洞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红姑慌慌张张地跑来，脸上又是惊喜又是焦急：\"庄主！月丫头要生了！\"
韩牧野脑中\"嗡\"的一声，手中的陶罐差点掉进水里。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陶罐交给石头：\"按计划准备，我去去就来。\"
岩洞里已经乱成一团。妇女们进进出出，有的端热水，有的拿干净布；李婆婆洪亮的指挥声从产房里传出：\"再拿些艾草来！热水不能断！\"
韩牧野刚要进去，却被红姑拦住：\"产房污秽，男人不能进！\"
\"让我见她一面！\"韩牧野几乎是吼出来的。
红姑被他眼中的决绝震住，迟疑了一下，终于让开一条缝：\"就一会儿！\"
产房内，苏月禾半靠在兽皮垫上，脸色苍白，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浸透。看到丈夫进来，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没...没事...李婆婆说...啊！\"一阵剧痛袭来，她死死攥住了身下的兽皮。
韩牧野单膝跪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娘子，我就在外面...\"
\"出去...\"苏月禾虚弱却坚定地说，\"去...守好山谷...我和孩子...等你...\"
李婆婆不由分说地把他推了出去：\"庄主放心，老婆子接生过上百个孩子，从没出过差错！\"
布帘在身后落下，将韩牧野隔绝在外。他站在帘外，听着里面妻子压抑的呻吟声，心如刀绞。洞外，敌人的威胁迫在眉睫；洞内，至亲至爱正在生死边缘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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