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云扒拉着碗里的小米粥说：“我朋友今天去市医院探病，正好看到我婆婆和大嫂在医院门口打架。”
“我婆婆那个人一辈子从来没向人低过头，被自己儿媳妇按着抽耳光打出了火气，愣是把我大嫂从台阶上推下去，摔得头破血流。”
周围和黄石云要好的同事，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黄组长，你以后可离你婆婆远点，这老太太人性真不行。”
“可不是，你女儿还被她扣在你大伯子家呢吧，以前我以为她欺负你，现在看来，她看谁不顺眼就欺负谁。”
和洪大嫂娘家关系好的人悄悄起身，就赶紧去宣传部借了电话，往洪大嫂大哥的单位打了过去。
……
赵青山和赵青州在市里收了大半天的旧家电，天都黑透了，才终于折返回来。
老毕的店铺都关门了，赵青山只能先去二手家电行。
范秋实正坐在店里发呆，见到赵青山过来，不由笑了笑。
“我就知道你们还没回村，就在这等着，你们家和窑厂的事咋解决了？”
赵青山将收来的两个手电筒放在店里，扶着他上了三轮车，锁好门后说：“咱们边走边聊。”
在路上赵青山将要告窑厂的事说了一遍，范秋实不由得一愣：“都告到法院去了，这……这事可就闹大了。”
赵青山瞥了他一眼，义愤填膺道：“这事我们必须追究到底！他们纵容工人把我大伯的肋骨都打算了好几根，绝对不能算了！”
赵青州也被激起了火气：“我爸现在每晚都做噩梦，有人打他，精神都快不好了。”
“这么严重。”范秋实惊呼道。
赵青山和赵青州对视了一眼，都认真的点头。
范秋实蹙着眉头，觉得他们村又要不太平了，得赶紧把这个事告诉他爸。
把范秋实送回家后，赵家兄弟就立刻往家赶。
“你故意把这事透露给范秋实，是为了把消息传到王淑兰耳朵里？”
赵青州笑着问：“这还没等法院传票到手，就得吓个半死了。”
赵青山摇头：“他们不止害怕，还会找些小混混威逼利诱，让咱们撤诉。”
赵青州立刻慌了：“这要是小混混来打咱们可咋办呢？”
赵青山忍着笑说：“那你去医院住，他们总不敢明目张胆地去医院殴打人。”
“我送我妈去赵娟那，我自己就好办了。”
赵青州忍不住问：“啥叫好办了？你得躲起来呀！”
赵青山幽幽道：“没事，我不怕。”
赵青州像看鬼一样看着赵青山：“双拳难敌四手，你也不是神仙，还是躲躲吧。”
赵青山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说：“回去睡觉吧，我回家了。”
赵青州一脸茫然地看着赵青山蹬着三轮车离开，心逐渐沉入谷底。
他推开门进了院子，悄悄回到空空荡荡的屋子里。
他刚脱了鞋躺在炕上，赵柳氏就拄着拐杖栽栽愣愣地进了屋。
赵青州这才想起来，刚才精神恍惚，忘记锁门了。
借着窗外的月光，赵柳氏那张满是皱纹的脸惨白狰狞。
赵青州心里发慌，紧张地问：“你进来干啥？”
赵柳氏责备道：“你爸伤得不轻吧。”
赵青州还以为赵柳氏真的关心他爸，语气缓和了几分：“断了好几个肋骨，多出软组织挫伤，现在还在住院。”
赵柳氏嗤笑了一声：“早把赵娟嫁过去不就没这事了！”
“你爸没主见，你后妈也不是真的向着你妹妹，你还听你后妈的，现在好了你爸差点让人打死。”
赵青州的心立刻冷了下来，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愤怒。
但他却没有愤怒，只有感到无尽的悲哀。
他忍不住问：“赵柳氏，你这辈子除了柳建设和你自己之外，真的在意过别人吗？”
赵柳氏寒着张脸说：“我是你奶奶！”
赵青州忍不住冷笑：“你少来这套，你巴不得赵家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赵柳氏突然不吭声了，半晌她突然桀桀地笑出声来。
“自从我中风瘫痪之后，你一次都没进过我那个屋，你恨不得我死了，你在意过我吗？”
“我当时就想，只要谁能治好我，她让我干啥都行，不就是给个孙女说媒嘛，又不是要她的命，她居然和人私奔！”
赵青州放声大笑：“你用娟儿的婚姻大事，换你的健康，你还能说得这么理所当然，你真恶心！”
赵柳氏双眼赤红，狠狠地盯着赵青州，眼神怨毒。
“赵娟在哪？”
赵青州咬牙切齿：“你大半夜不睡觉等着我回来，就为了这事吧，还没死心呢！”
赵柳氏愤怒道：“我还有一个疗程就能丢掉拐棍了，你赶紧把她找回来，人家王淑兰都说了不嫌弃她和人私奔过！”
赵青州刚想说话，就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只看了一眼，就吓得啊的一声。
赵柳氏也下意识地回头看向窗外，就见到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梳中分的男人正站在窗外。
“三丫，你一把年纪还这么疯癫。”
窗外的男人语气沉稳疲惫，但这声音像是钢锥刺进了赵柳氏的脑袋里。
她嘎的一下就昏了过去，赵青州也没有扶她，她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爷，我可没做坏事，你别来找我！”
赵青州吓得发慌，语无伦次地摆手。
窗外的人提起手里的饭盒说：“我妈担心你没吃饱，让我给你送饺子。”
赵青州拍了拍胸口说：“青山，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我是要吓赵柳氏，不是吓你，刚才太生气了，就假扮咱爷吓唬她。”
赵青山冲她招招手：“你赶紧出来呀，去我家吃吧，这还咋睡。”
赵青州垂头丧气地和他一起出门，往宅基地的方向走。
“你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赵柳氏这种人？”
赵青州忍不住抱怨道。
赵青山面色平静：“她这样人可太多了。”
“起码她没啥能耐，能轻而易举的制服。”
“你明天去医院之后，无论王淑兰他们怎么威胁你们，你们都不要妥协，不然就一分钱拿不到，还要白挨一顿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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