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大门口，在接待室的隔壁有个电话房。
平时学生打电话，就来这边有专人看管的电话房。
姜淳于去打电话的时候，还看见刘桃花和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在接待室说话。
好像刘桃花老家是淮城下面一个小县城的，离南城一百多里路。
一个大肚子的孕妇，不在家安心待产，跑这么远的地方来做什么？
刘桃花没注意到姜淳于，正和她表姐头靠着头在说话。
姜淳于进了隔壁的房间，看守电话的大姐看见姜淳于就是一脸的笑：“来给你对象打电话啊？”
大姐之所以知道姜淳于有对象，得力于裴景州优秀的外貌。
长得好看的人，总是比较吸引人的注意力。
“不是，我给我家里打个电话。”
“给家里打啊。”
大姐说着话，给姜淳于递了一张电话单，“号码写上面，我给你拨。”
现在打电话挺贵的，安装一部电话，月租费就是十块。军大的两个电话，月租费就是二十块钱一个月。
打个长途电话一块二毛钱一分钟。本市打电话便宜，三毛钱一次，不限时。
当然，不限时不代表你就能抱着电话煲电话粥，相不相信超过两分钟，就有人急吼吼地开始赶人。
这个社会，浪费资源，那可是最无耻的事情。
军大只有校长办公室有电话，然后就是学校大门口的电话室。
这还是因为军大属于要害部门，不然也装不了两部电话。
姜淳于电话打过去，那边很快传来姜于泽清脆稚嫩的声音：“喂，你找谁？”
“小雨，我是姐姐。”
“姐姐。”
那边传来不可置信的一声，然后就是电话掉落的声音。
很快，掉落的电话又被姜于泽捡起来，“姐姐，是姐姐吗？”
“是。”
“姐姐，你走了后怎么一直不给我打电话？我天天都在等你的电话。”
姜于泽的声音有些破碎，明显带着哭腔。
“对不起哦，姐姐太忙了。我们军训就是三个月，姐姐累的天天倒头就睡，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这么累吗？”
到底年纪小，听姐姐说自己很累，姜于泽又心疼起来。
“现在好了，军训结束了，以后就上课就行，上课没那么累。”
“姐姐，那你过年放假回来吗？”
自从姜淳于走后，姜于泽天天追着姜志远屁股后面问，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姜志远就敷衍他，说等学校放假就回来。
姜于泽已经读一年级了，他知道学校有寒暑假。
如果姐姐要等放假回来，那只能是寒假，刚好回来过来。
姜淳于犹豫了一会，才继续道：“寒假时间太短，我就不回去了。”
听姐姐说不回来，姜于泽的失望无以言表：“你寒假不回来，是要去生你的妈妈那里吗？”
他就盼望着寒假，姐姐能回来。
谁的姐姐都没有他的姐姐厉害，能抓间谍，还能给他做自行车。
现在大院已经有孩子有了和他差不多的自行车，但是他们所有人的自行车都没有他的靓。
因为他的车是独一无二的，是他姐姐亲手做的。
还因为，他的车子车把上，有个很厉害的机关，姐姐说这个东西抽出来，关键的时候还能救他的性命。
这个车把被爸爸拿走了一段时间，后来又还给了他。
姜于泽也是个心里有数的，姜淳于让他别和人说，他就什么都不说，还是他爸爸无意中发现才知道车把上另有乾坤。
姐弟俩絮絮叨叨说了三分钟，姜淳于是看着时间挂的。
尽管姜于泽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他也知道长途电话费很贵，姐姐说挂了，姜于泽立刻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赵亚楠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儿子呆呆地站在电话机前一动不动。
那个沈家的小姑娘沈东云，正坐在一旁认真地写着作业。
“小雨，你不写作业，发什么呆呀？”
看见是妈妈回来了，姜于泽明显一愣，自从他爸升职后，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
以前爸爸总能比妈妈早到家，现在爸爸经常比妈妈回来的时间还晚。
姜于泽没说姐姐给他打电话的事情，而是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作业给赵亚楠检查。
“我作业写好了，妈妈你查查。”
放学后，姜于泽和沈东云一起回家，沈东云晚饭的时候姜于泽就把作业给写完了。
赵亚楠检查完姜于泽的作业，沈东云的作业也写完了，和从前一样递给赵亚楠检查，等检查完，沈东云就收拾了书包回家。
这个点，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不过沈东阳云一点都不害怕，军区大院里住的都是军人，不会有坏人。
大院里的路虽然黑，却平坦又宽敞。
远远的，沈东云就看见大院门口路灯散发出来的柔和的光，两个小小的身影正蹲在岗亭旁边等着她。
沈东云从黑暗中一脚踏进大门口的灯光下，就看见二弟和三弟迎了过来。
这一晚，姜志远回来的有些晚。
姜于泽刚要合眼，就听见外面的车声。
他急忙从床上爬起来，噔噔噔跑下楼：“爸爸。”
赵亚楠和姜志远同时看了过来了，两人异口同声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姜于泽将手背在身后：“我有话和爸爸说。”
赵亚楠摇了摇头：“行，你们爷俩说话，我去睡觉。”
“走吧。”
姜志远弯腰一把抱起儿子，大步走向他的房间。
进了房间，姜志远才问：“说吧，有什么事和爸爸说。”
“今天姐姐给我打电话了。”提起姐姐，姜于泽脸上都是笑。
姜志远不在意地“哦”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你姐姐给你打电话怎么啦，还要偷偷摸摸地，你妈不知道？”
姜于泽低头：“我没说。”
“为什么？”
姜志远有些不明白，闺女打电话是有什么大事不能说吗，要瞒着妻子。
“因为姐姐不是妈妈生的孩子呀。”
姜于泽仰着小脑袋，一脸的认真，“妈妈经常说小杰哥哥怎么不来电话，妈妈还说天冷了，也不知道小杰哥哥有没有冻着有没有瘦。可妈妈一次也没说姐姐。”
姜志远叹气，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所以你就不和妈妈说姐姐来电话？”
“说了妈妈也不会在意，所以还不如不说。”
姜于泽从爸爸手里撤回一个小脑袋，“但是我知道爸爸肯定在意，因为姐姐是爸爸的孩子。爸爸，你高兴吗？”
“高兴。”
姜志远拍了拍儿子的脑袋，“睡吧，你姐姐一定是很想你，才会给你打电话的，她都没给我打电话。”
“那是。”姜于泽特别得意，“我可是姐姐的亲弟弟。”
姜志远守在儿子的房间，一直到姜于泽睡着了，他才默默离开了儿子的房间。
隔壁两个房间就是小鱼和小杰的，可是他知道，这两个孩子离开家，以后回来的机会就会很少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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