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周围方圆几百米都没人，姜淳于把二百多只羊送进空间。
她在山脚下临时搭建了个羊圈，暂时把它们圈在羊圈里。
等喂熟了，再放这群羊在山脚下自由觅食。
约莫半个小时后，姜淳于出了空间，顺着卖羊大哥的方向往下游走。
大哥早就失去了踪影。
大集还是那么热闹，姜淳于却没有心情继续逛下去。
她步行穿过人群和摊位往招待所走，明明看不出她脚程有多快，但是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经在百十步开外。
河滩边刚刚卖完几头羊，正在点钱的大哥“咦”了一声。
一旁的大嫂立刻扭过头来：“怎么，算错账了？还是钱收错了？”
大哥忙摇头：“没有，我刚才好像又看见那个买我们两百只羊的小子了。”
大嫂一听立刻扭过头去，她还以为收错钱或者算错账了呢。
大哥揉揉鼻子：“你说一个外乡人又没有牧场，要那么多羊做什么？”
“最近我们这来的外乡人还少了。”
大嫂拿了装水的葫芦，拔掉塞子，仰头喝了一大口在家装的冷开水，“我看刚才那兄弟，衣服料子很好，一个补丁没有，估计也是那些大城市来建设的。他们人多，买二三百只羊养着也正常。”
这一年多因为三线建设，他们的羊都比往年好卖的多。
以前基本就是做做散户的生意，或者就是牧场订购。
每年卖的羊基本上都是有数的，除非受季节影响，不然出入不大。
今年不一样。
今年冬天的时候大羊就比较好卖，过了春天，羊羔子特别畅销。
价格是一涨再涨。
像这种一买一两百只，又没有牧场的，肯定是那些兵团或者新搬迁来的厂区。
不然现在这个时候，谁家那么大胆子，敢养这么多羊。
虽然说他们这边查的没那么严，但是多少还是受了点波及的。
夫妻俩羊卖了七七八八，剩下七八只没卖完，只能赶回去。
来的时候是坐羊皮筏来的，回去的时候往上游走，既要赶羊又要扛着羊皮筏。
虽然辛苦，但是两口子心里暖暖的。
今天生意不错，这是最后一批，原本爷爷的意思带一半过来，他们俩口子咬牙给都带来了。
剩下这几只心里就不愁，反正冬天家里也要吃肉。
两口子赶着羊边走边等着羊啃草，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
远远看见村头的枣树下，小六正踮着脚张望。
看见他们远远走过来，小六忙提了提裤子，啪嗒啪嗒跑过来。
“大哥，大嫂，今天上面来检查了，说每家每户养牲口不可超过二十。三天后来检查，多出来的直接拖走。”
“什么？”
二十只，他们这里家家户户靠养羊为生，最少的人家也得有十几只羊。
像他家，每年卖的羊羔就有好几百，最多的时候上千。
现在跟他说一家只许养二十只羊，那他一家老少吃什么？喝什么？
小六踮起脚尖向后看：“我们家的羊呢，都卖完了吗？”
老大瓮声瓮气道：“卖完了，就这几只了。”
“卖完了好，我回去告诉爷爷去。”
说着，小六提溜了一下裤子，一溜烟地往家跑。
今天上面来人通知，爷爷就在家担心，要是大哥大嫂这趟羊卖不掉，那他们家起码多出一两百只羊。
现在上面开始查了，谁家还敢往家里买羊，羊肯定更难卖。
他们这地方大，土地多，但是收成不高，能种的也无非是小麦、苞谷、山药蛋子这些。
家家户户都靠养牲口换点油盐酱醋，儿子娶媳妇的钱。
不说家家都养的羊，还有鸡、猪、狗、马这些都算在牲口内。
要是全部算到一起，他们家不算现在这几只羊，就超过了二十。
爷爷愁的烟都多吸了一袋，就等着大哥大嫂回来，看看羊羔子卖的怎么样。
去年羊羔子生意好做，家里春天的时候就狠了心，和周围的亲戚邻居多定了五百多头羊。
陆陆续续卖出大半，剩下三百多只，大哥说这次大集都带去。
当时爷爷还不放心，现在好了，大哥羊都卖差不多了，就剩几只，到时候真有人来查，他们就把羊赶到山里去待几天。
多了不好解决，少还是能想到办法的。
看着小六欢呼着往家跑，老大扭头看了一眼满面愁容的媳妇。
“别担心，这次幸亏那位小同志买了两百只羊，不然剩下两百多只，我们才担心。”
老大媳妇微微松了口气，她知道今年家里为什么多买了这么多羊。
因为去年冬他们成亲，家里又是盖新房，又是打家具，还被她父母多要了聘礼钱。
家底子都掏了不少。
男人家里兄弟多，他是老大，下面还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以后嫁娶都要钱。
幸亏这次羊卖了只剩下几只，要是剩的多，她都觉得自己是罪人。
到家，爷爷正举着竹竿给小六打枣。
村里种的枣树多，都是大枣，年年晒了干枣也能卖钱。
只有家里院中的这棵枣树是爷爷以前种的，手指大的小枣，滴溜溜长一树。
这种枣子不适合晒干枣，吃在嘴里味道却不错，清甜。
熟的也早。
每年枣熟的时候，家里都会把枣打下来换点油盐酱醋这些。
破皮和形状不好的，还要送些给邻居亲戚，家里孩子反而吃不到多少。
今天许是知道羊卖了只剩下几只，爷爷心情好，竟然给小六他们打了两杆枣子。
小六欢呼着在树下捡枣，就连小四小五也没忍住，凑了过来，捡了地上的枣子往篮子里放。
“回来啦，不错嘛，这次羊竟然真被你们给卖完了。”
爷爷收了竹竿，乐呵呵地背着手看着大孙子把羊赶进圈，手里还拿着他那杆烟袋。
“没卖完，还剩几只呢。”
“剩几只没事，家里反正也要养羊的，这几只留着家里养。”
“爷爷，听小六说，上面只让养二十只牲口？”
“嗯，没事，别担心，村里已经说好了，明天就把多的羊赶去山里。现在天气热，轮换着待到秋后也没事。”
等到秋后，小羊也养大了，可以卖肉换钱了。
看着爷爷和男人说话，老大媳妇系上围裙进了灶房。
她就喜欢婆家的这股子劲，公婆和公爹都是好性子，包括她男人也是。
还有家里的弟弟妹妹，也是听话懂事。
小六最小，别看他淘气的很，但是放羊喂羊可是把好手。
不像她娘家，什么都想留给她那几个兄弟，好像养闺女就是为了给儿子娶媳妇换彩礼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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