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大家都是准备过了年初五走的。
因为三十晚上的鞭炮引发的大小连锁事情，林笛一家是最早走的，初三一早，林小七就开车把他们送去了火车站。
下午，姜志远一家和林箫一家也开始收拾行李。
他们是今晚的火车。
等到林老晚上回来，原本热闹的都嫌吵的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
他茫然地在屋里走了一圈，才想起，儿孙重孙包括姜志远他们都坐今天的火车走了。
原来，喧嚣后的空虚比无人在意的冷落更孤独。
厨房里传来林小七的声音：“爸，晚上我们吃稀饭行吗？”
林老走到厨房，就看见姜淳于在炒菜，林小七正把煮好的稀饭从炉子上端下来，又把热水壶装满水放上去。
“行，有的吃就行，我不挑。”
老张叔回家过年去了，说好了过了初五，年初六来上班。
原本，林箫他们也是准备年初六走的，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
晚上的饭菜很简单，林小七熬的粥、拌的萝卜干，姜淳于用腊肉炒的咸菜，还炒了一盘豆芽菜。
这几天大鱼大肉吃习惯了，突然吃点清淡的，竟然觉得很舒服。
吃完饭，父子三人也没急着去睡觉。
炉子拎到客厅，林小七在上面搭了个网板，煮茶顺便烤点花生板栗和山芋。
外面又开始下雪，原本堆积在路边的雪还没融化，现在雪又下下来，也不知道他们路上是不是平安顺利。
“不用担心他们，他们坐的火车，安全的很。”
林老伸手在炉子上烤火，问姜淳于：“年初二你爸他们都在，我就没问你，这两天你们要不要去你妈那拜个年。”
第一年结婚，怎么也得过去拜年。
年初二陪亲爸，过后再挑个日子陪亲妈。
“一定要去吗？”姜淳于懒洋洋地斜靠在沙发上，不想动。
林老神情有些严肃：“一定要去，这是规矩。你妈虽然没什么脑子，但是你后爸对你们还是不错的。”
这一点姜淳于趁人，她这个后爸确实很会做人，而且不小气。在基地的那些年，有什么好的都想着给姜淳于和林小七各捎一份。
是那种把他们当自家孩子看待的感觉。
哪怕中间因为有林老，有两家的利益原因，但是能做到陈桥这份上的，确实不容易。
“那就去吧，我现在打电话问问，看看他们什么时候有空。”林小七说着站起了身。
很快他打完电话过来：“陈叔说明天就有空，他在家里等我们。”
“好，那就明天去。”姜淳于把山芋翻了个面，眼巴巴地等着。
现在吃比什么都重要，她就想吃烤山芋、烤板栗、烤花生。
吃不了多少，就是嘴馋。
听说明天就要去陈家，林老喊了林小七去准备东西。
烟酒糖茶叶，林老有不少好东西，这次算小夫妻俩第一次上门，所以准备的有些多。
姜淳于吃了两个板栗，又吃了几个花生，正掰开一个小些的山芋看熟了没有，就看见父子俩拎出一堆的东西。
“爸，这也太多了吧。”
“礼多人不怪，我们家不缺那点东西。”
林老笑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你陈叔的两个孩子还小，你们这一趟去，不但是给你们陈叔和你妈拜年，也是给他们撑面子。”
姜淳于不说话了，她感觉自己现在和林小七很像在啃老。
这边父母蹭一点，那边父母蹭一点，大头当然在林家。
姜淳于吃了半个山芋，剩下的半个给了林小七。
她又想吃冻梨。
家里今年是备了冻梨的，不过大家都知道姜淳于不能吃，所以吃的时候都是挑她睡觉的时候。
现在姜淳于说想吃，林小七不让，还是林老说情，说那一个放炉子上烤热了吃。
烤热的冻梨还是冻梨吗？
姜淳于没吃过，所以也没反对。
林小七见她点头，就去拿了三个冻梨出来，一起放在铁网上烤。
他其实更想吃凉的，不过自己媳妇和亲爹一个老一个弱，还是一起吃热的好。
事实证明，冻梨还是吃凉的好吃，因为冻过的汁水充盈嚼起来有韧性。
加热后的冻梨，果肉变软，汁水也被蒸发了不少，口感更接近普通煮梨，一口咬下去，失去了冻梨“爆汁”和“沙冰”的感觉。
姜淳于吃的很慢，差不多用了一个小时，才把一个烤熟的冻梨吃完，中间还被林小七放在铁丝网上加热锅一次。
吃完梨，姜淳于身上搭了个毛毯，靠在温暖的沙发垫子上看着窗外无声飘落的雪。
耳边是木炭的噼啪声，还有林小七父子的说话声。
声音时远时近。
林小七扭头的时候，就看见姜淳于闭着眼，一张小脸苍白的不见血色。
他抬手，握住姜淳于的手腕，纤细的手腕在他手里好像一起掐就断的感觉。
“小鱼，小鱼醒醒，我们去房里睡。”
姜淳于迷迷糊糊睁开眼，神情有些恍惚，她是睡着了吗？
林小七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声音里带着笑：“醒了，困了怎么不和我说。”
姜淳于这才发现自己在林小七的怀里，他正抱着她上楼梯。
客厅的灯光被林小七的身影遮挡了大半，明亮的灯光从林小七的肩上泄露出来，可以清晰地看见他修长的脖颈。
这段时间不但她瘦了，林小七也瘦了许多。
“嗯。”
姜淳于将脑袋在林小七的怀里蹭蹭，她不想说话也不想动。
直到林小七把她放到床上，姜淳于才发现，床上一点都不凉。
她好奇地摸了摸，没摸到汤婆子：“怎么回事？”
“爸找人从港城那边带了床电热毯，今天刚到，我试了试，效果还挺好。怎么样，舒服吗？”
“很舒服。”
每天晚上，都是林小七先上床把被窝暖了，她才上床。
这样她就要在床下等。
小楼里虽然烧了锅炉，但是床上还是凉的。
姜淳于不愿意等，每次和林小七一起上床，然后窝在他怀里，等到被窝一点一点暖和起来。
有时候她都替林小七可怜，血气方刚的一个大男人，娶了媳妇什么都做不了，还要替她暖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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