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轻尘的剑势如狂风骤雨，黑剑每一次斩落都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
这还是江轻尘在压制尸衣蚕同时，不然秦无琰恐怕早就死了。
秦无琰被逼的节节败退，开始施展了秘法。
皮肤上开始浮现诡异的桃纹，而且越来越密集，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精血般迅速干瘪下去，可力量却暴涨数倍。
“哈哈哈……”他癫狂大笑，声音嘶哑得不像人类，“你以为这样就能杀我？！你想让我死……你也要跟着陪葬。”
\"砰！\"
两人对轰一击，气浪如巨浪。
我担心江轻尘的情况，害怕他出什么事。
而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楼妄猛地睁开眼睛，嘴里发出一声痛哼。
“楼妄哥哥！”阴宁喜极而泣，连忙扶住他。
我刚要上前，突然听到一声痛苦的嘶吼。
转头看去，水尸状态的阿爸正抱着头剧烈颤抖，身上黑水不断翻涌。
江轻尘和秦无琰交战散发的杀气似乎刺激到了他，那双猩红的眼睛开始变得混乱狂暴。
“不……不要……”阿妈流着泪扑过去，颤抖着伸出手，“是我……你还记得吗？在摆夷族的月夜，你为我摘的第一朵山茶花……”
水尸的动作迟疑了一瞬，但很快又陷入更剧烈的挣扎，发出令人心碎的呜咽声。
“他坚持不了多久。”
楼妄强撑着站起身，脸色惨白如纸，却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掏出一叠镇尸符。
“镇！”
数十张符箓如蝴蝶般飞出，将水尸团团围住。
阿爸痛苦地挣扎，那些符纸却如同有生命般紧紧贴在他身上。
随后，楼妄咬破手指，在最后一张还阳符箓上画下血符，精准地贴在阿爸额头。
紧接着，我还没反应过来，腰间的往生铃已被一把夺过。
“这里只有我才能摇响它。”楼妄嘴角溢血，却露出决然的神色。
“楼妄哥哥……你的伤！”阴宁踉跄着扑过来，却被他抬手拦住。
“别过来。”
他声音低哑，随后把头转过来对我说，“我施法不能停下和打断，替我护法。”
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
楼妄猛地咬破指尖，鲜血顺着指骨滴落，染红了手中的往生铃。
“叮——”
一声清响，却似黄泉荡开的涟漪，震得整片祖地的枯桃林簌簌颤抖。
他手腕一翻，铃音骤急，晦涩古老的咒语从唇间碾出。
瞬间。
那种灵魂被的不适感袭来。
渐渐地四周狂风骤起，似有无数幽蓝的萤火从天地间被牵引而来，如星河倒悬，朝着水尸汇聚而去！
然而就在这时候，祖桃树突然剧烈摇晃，无数桃须如毒蛇般朝我们攻来！
“护法！”我大喝一声，裂魂鞭甩出一道银光。
阴宁也立刻结印，数道符箓环绕在她周身。
阿妈虽然虚弱，但还是咬牙护在周围，手中银光闪烁。
“坚持住！”
楼妄的声音已经嘶哑，显然施展往生铃对他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他摇铃的手稳如磐石。
桃须越来越多，我的鞭子已经有些应接不暇。
一条粗壮的桃须突然突破防线，直取楼妄后心。
“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生母纵身挡在前面。
桃须贯穿她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襟。
“不！”我目眦欲裂。
她却回头对我温柔一笑：“没事的……阿音，保护好自己。”
楼妄的咒语终于念到尾声，往生铃的金光暴涨。
水尸突然剧烈颤抖，黑水沸腾般翻滚，腐烂的皮肉下竟透出微弱的光。
“啊——”
一声嘶吼，不似人声，却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
楼妄脸色煞白，嘴角渗血，却死死摇铃不停。
“以我精血为引……黄泉开路，魂归本体！”
“叮！叮！叮！”
铃音一声比一声凄厉，像是要把人的魂魄都震碎。
楼妄的咒语终于念至终章，他猛地睁开血丝密布的眼睛，嘶声大喊。
“魂归！”
水尸身上的镇尸符如蛋壳般寸寸碎裂，黑水蒸腾消散，露出底下残破的月白长衣。
那张腐烂的脸逐渐褪去死气，虽然仍有狰狞伤痕，依稀可见曾经的俊朗轮廓。
最令人震惊的是他的眼睛，那双原本猩红空洞的眼眸，此刻竟有了神采。
他缓缓抬起手，颤抖着伸向阿妈。
“鸢儿……”
这一声轻唤，让阿妈浑身剧震。
她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嘴唇颤抖得说不出话。
阿妈哽咽着，破涕为笑，只是这笑比哭还痛：“你……你认得我了？”
阿爸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泪痕，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怎么会不认得，这些年……纵使浑浑噩噩……可你还是在我脑海里出现过很多次，只是我一伸手，你就碎了……”
阿妈忽然崩溃的泣不成声：“当年我怀着我们的孩子……你让我一个人逃的时候，你说为了我们的孩子，一定要好好活着……”
她攥紧他胸前的衣料，“可你不知道……这些年……我过得生不如死……”
阿爸痛苦地闭上眼，腐烂的手指轻抚她的发丝：“但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想让你变成怪物……像我一样……”
阿妈抬起头，泪眼婆娑却坚定，“这一次……你还要再丢下我吗……”
“不会了……”阿爸的声音越来越轻，“再也不会了……”
阿妈颤抖着握住他的手，十指紧紧交扣。她的眼泪滴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哭笑着说：“你的手真冷啊……明明当年我们在神树下成婚时……你抓住我的手……掌心烫得像火一样……”
她哽咽着，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当年就该跟你一起死的……我偷生的这些年……每晚所见的月光……都是苦的……”
“对不起……”阿爸的声音支离破碎，“这些年……苦了你了……”
阿妈摇摇头，泪水打湿了两人的手：“不苦……只要能再见到你……”
她突然转头看向我，眼中满是眷恋与不舍，“见到我们的阿音安然无恙……一切都不苦……”
阿爸顺着她的目光望向我，那双恢复清明的眼睛里盛满了愧疚与爱意：“我们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跟你那时一样漂亮……”
阿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他们的身体开始风化一样化为灰烬飘散，像是要消散在空气中。
“时间……到了……”
阿爸喃喃，眼底充满了痛心和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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