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程实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走廊上远远传来一阵悠扬动听的钢琴声。那琴声轻柔优美，仿佛一股微风萦绕在耳畔。
程实穿过走廊回到练琴房，看到杨泽宇正站在琴房门外。他倚着围栏眺望远方，手指间还夹着一根点燃的烟。
瞥见迎面走来的程实，他深吸了一口烟后赶紧掐灭了，朝另一个方向把烟雾吐干净，才回过头说道：“回来啦。”
“等很久了吗？外面多热啊，你怎么不在里面待着？”程实问道。
“没有，我刚出来抽根烟，跟你在一块儿我一上午没抽烟了。”杨泽宇拍掉被风吹到身上的烟灰，朝程实伸出手：“走吧，我们去别处逛逛。”
程实握住他的手，转头朝关着门的琴房看了一眼：“不用跟你同学打声招呼吗？”
“不用，我刚刚和她说过了。”杨泽宇牵着程实朝电梯方向走去：“我们学校有个大礼堂，我带你过去看看，逛完大礼堂就去吃午饭。”
“好啊。”程实没有意见。
他们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清晰可闻，伴随着悠扬琴声渐渐走远。
两人回到之前乘坐的电梯，进电梯的时候，程实忽然说了一句：“你那个女同学真漂亮啊，特别有气质。”
刚刚看着丁白薇的时候，总是让程实有着莫名的熟悉感，想了半天她终于想明白了那种感觉是怎么回事——丁白薇很像许雅涵，不是外貌上的相像，而是言行举止间的韵味和气质。她们同样美丽动人、同样温文尔雅，就像从古典画里走出来的大家闺秀似的。
程实还挺喜欢这种女生的，因为听她们讲话是一种享受，会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温柔了；而且人又长得那么漂亮，看着就赏心悦目。
“我看着还行吧，比不上你对我有吸引力。”杨泽宇按下电梯按键、面不改色地说道。
“谢谢夸奖。”程实显然并不相信他这套说辞。
她哪能跟那种级别的大美人比？这点自知之明她心里是有的。
“像你同学那样的美女，喜欢她的人应该不少吧？”程实问道。
“我不知道，毕业之后就没联系了。”杨泽宇表现得十分坦然。
程实又问道：“那毕业之前呢？”
“毕业之前……”杨泽宇顿了一下：“应该有吧，我也不清楚。”
“噢……”电梯门缓缓打开，明亮的光线照在程实脸上，金属墙上映出她若有所思的模样：“你肯定喜欢过她。”
杨泽宇心头一跳，手都不自觉缩紧了，脸上却还维持着淡定：“怎么突然这样说？”
“你就说是不是吧？”程实侧过头看着他。
“是……”杨泽宇一边走出电梯，一边悄悄打量着她的神色：“我和她谈过一段。”
“啊？”程实愣了一下，随后在脑中飞速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得出一个结论：“她就是你的初恋啊？”
“被你猜中了。”见她似乎没有生气，杨泽宇放下心来。他松开她的手，改为放到她头上揉了揉：“什么时候变这么聪明了，和我在一起久了被我的智商传染了？”
“去去去。”程实毫不客气地打掉了他的手：“我一直都很聪明！”
想想他前世娶了许雅涵就知道了，丁白薇这种同款类型的女生肯定也是他的菜啊。只是没想到居然会是他的初恋……
刚刚在琴房看着他俩之间的交谈和互动，那礼貌又生疏的样子，程实还真没往那方面想。
“现在你知道了她是我初恋，会不会吃醋？”杨泽宇问道。
“有什么好吃醋的？”程实感到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那不都是过去的事了吗？”
他俩要是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还能有程实什么事？况且丁白薇已经结婚了，杨泽宇总不会还有惦记人妻的癖好吧？
“你说得对，都过去了。”杨泽宇脸上露出了笑意。他可太喜欢她这种豁达的性子了。但是仔细想想，他心底又有一丝纳闷：“可是你想到我和别的女人谈过恋爱，真的没有任何感觉吗？”
“当然会有啊。”程实微微一笑，突然在他腰上拧了一把：“会想这样做。”
杨泽宇吃痛，面部表情管理失控了一秒，他揉了揉自己被拧的地方：“那你还是别想了。”
“哼。”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踩着树影来到学校的大礼堂。
灿烂的阳光从礼堂顶部的彩色玻璃窗透进来，在地板上洒下红黄蓝绿的光斑。观众席的座位像楼梯一样从低到高排列，暗红色的皮质座椅被磨得发亮，扶手上有历届学生留下的指甲划痕和各种涂鸦。
舞台两侧立着带裂纹的白柱子，裂缝里还卡着之前演出布景时留下的亮片。厚重的深红色幕布从天花板垂到地面，金色丝线绣的校徽十分醒目耀眼。
“读书的时候我曾经多次登上这个舞台，作为优秀学生代表进行演讲。”杨泽宇跨步登上舞台，在程实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到舞台的中央。他面朝空荡荡的观众席站好，看向程实，露出了一个自信俊朗的笑容：“就站在这个位置。”
不同于平时那副高深莫测、沉稳内敛的样子，此时的他微仰着脖子、满脸写着豪情壮志。程实完全能够想象到他少年时期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她情不自禁地笑了：“那时候的你一定非常耀眼迷人。”
“那当然，我在学校里曾经也是风云人物，受过无数表彰。”杨泽宇跳下舞台，走到一面荣誉墙前边，转身对着程实招了招手，大声喊道：“亲爱的你过来看。”
他浑厚的声音在空旷的大礼堂里回荡，隐隐约约透出一股子兴奋的情绪。
程实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这里还有我呢。”杨泽宇指着身后的荣誉墙，那上面挂着历届优秀毕业生的照片，而他的照片赫然陈列其中。
照片上的他青涩又稚嫩，皮肤白皙、唇色红润，那眼神比起现在不知道清澈纯净了多少倍，看着就像小奶狗一样。
程实狠狠地心动了。
好想要照片上这个杨泽宇啊！
“你那是什么眼神？”耳边传来杨泽宇疑惑的声音。
程实回过神，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以前也挺帅的。”
“我看你口水都快滴下来了。”杨泽宇将双手环抱在胸前，眉头一挑：“我怀疑你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没有没有。”程实脸色淡定地摇头否认，只是她看不到自己的耳根子已经泛红了。
杨泽宇伸手揉了揉她的耳垂，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跟我不需要见外，有什么想法你都可以提出来，我会尽量满足你。”
“大白天的不要讲这种话！”程实扭头躲开他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道：“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去吃饭吧！”
杨泽宇看她落荒而逃似的背影，眼底染上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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