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嘉敏按照书里写的那样，和蒋南孙准备一模一样的器物。
这部分情节写的很详细，她还得谢谢写这本书的人了。
娄嘉敏把贝壳烧成灰烬，盐粒搅成盐水，兑在一起后用棉纱反复过滤提纯，得到的盐水在太阳下渐渐析出晶体，便和程修远手中的细盐一模一样。
程修远瞪大眼睛，伸手捏了一点放到嘴里品尝，“味道也一样，居然成功了！”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做，没想到这么简单。”
娄嘉敏托着脸，也没想明白这是什么原理。
“但是咱们也卖不了盐啊，大周律法，贩卖私盐是重罪，一石以上便要受绞刑，搞不好要诛九族。”
程修远热情冷却后，才低声说道。
娄嘉敏把细盐交给程修远，“你把这个拿给我舅舅看。”
“陛下不会直接砍我脑袋吧。”程修远战战兢兢的接过细盐。
“你把这两份盐都交给陛下，一份是马市上买的，说明此盐从齐国流出，大周贵族争相购买。再表明另一份是咱们刚刚做出来的，陛下会有决断。”
娄嘉敏耐心解释道。
按照她对舅舅的了解，肯定会采取措施的。
“那这盐的来历我就实话实说了？”程修远问。
总觉得不好解释啊。
“当然，你觉得你有胆子对着我舅舅撒谎吗？”娄嘉敏瞥了他一眼。
程修远很怂的摇摇头，“没有。”
“那只能说实话了。”更何况他们也瞒不过陛下。
于是程修远拿着东西走了。
……
永和帝真没想到，这俩人在宫里捣鼓半天，居然又给他制造了一个大惊喜。
“马市上有人私自贩卖细盐？”
程修远听到陛下威严的声音，感觉双腿都在抖，他壮着胆子说：“是，小子在马市上打听过，贩盐人是齐国来的行商，此盐很受贵族追捧，不足一两便价值一金，甚至还买不到。”
不管是私自售卖，还是私下购买，都是大罪。
此举动摇国本，永和帝不得不重视。
“这另一份也是你买来的？”
程修远：“这碗里是刚刚在福元公主殿内，殿下研制出来的，味道和马市上的私盐一样。”
永和帝眼睛亮了。
“可是有粗盐提细之法？”
程修远点头，“是，小子见这方法十分简单，只需要熬煮和暴晒便可。”
至少他看见的是这样，娄嘉敏加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永和帝让张德全去宣敏敏过来。
娄嘉敏就知道舅舅要找自己，来之前也做好了准备。
永和帝没一句废话，直接问道：“敏敏是从哪里学得的炼盐之法？”
娄嘉敏老实回答：“书里看的。”
“齐国的书里？”
炼盐之法从齐国传来，而敏敏恰好也会，他不得不多想。
娄嘉敏摇头，“儿臣不知道是哪里的书，那本书早已经不见了，但我可以把提炼细盐的方法写出来。”
“有此妙法，你早不说？”要换了其他人，永和帝真的要怀疑对方是什么心思。
但是敏敏，每天不干正事，就知道瞎玩。
那便是看见这种有用的知识，也想不起来展示。
“我不知道这是真的有用。”娄嘉敏果然如永和帝想象的那样回答，“我见程修远拿来的盐才想到那个方法，随便一试，居然真的成功了。”
永和帝便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
“舅舅，能注意到私盐流通，算程修远敏锐，他行走马市做生意，倒是正好帮您去办这件事。”
娄嘉敏这次不为自己要好处，要先替程修远争取一下。
“齐国的盐已经流入大周，我们再不采取措施，银子都让齐国赚去了。”
永和帝问：“你这是要把功劳让给他？”
娄嘉敏露出个乖巧的笑脸，“这本来就是他的功劳啊，而且做生意，他很擅长的。”
程修远觉得敏敏和陛下在打哑谜，他有点听不懂。
永和帝看了眼程修远，这是定阳侯的六儿子。
家里的爵位和他没什么关系，家产能分到的也有限，平日里名声一般，结交的都是些纨绔浪子。
但他人还算机灵，提拔一下也不是不行。
“拟旨，封定阳侯六子程修远为文信伯，任北境六州盐度使，命你即日起离京巡查地方盐税、官盐售卖等情况，所奏事宜可直达御前，无需经由内阁审批。”
程修远愣住了。
娄嘉敏给他使眼色，“去接旨啊。”
程修远反应过来后重重的跪在地上，“臣接旨，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永和帝淡声道，然后看向敏敏。
娄嘉敏识趣的说：“儿臣现在就写提炼细盐的方法。”
娄嘉敏写好后交给陛下。
永和帝吩咐张德全去拟旨，稍后前往定阳侯府颁旨。
然后让两人先退下。
娄嘉敏离开明宣殿后才收了笑意，面色有些复杂。
“我这算不算是咸鱼翻身，我居然是伯爵了，哈哈哈哈哈。”程修远高兴的咧着嘴。
“你完了，舅舅只给了你一个伯位，便要让你去得罪人。”
娄嘉敏以为舅舅会给程修远一点好处，然后让他负责细盐售卖一事。
可现在竟然让他总管北境六个州郡的官盐，还命他前去巡查地方盐税，这里面水深火热的，又有细盐案在前，是个烫手山芋。
程修远后知后觉的害怕，“那怎么办？”
娄嘉敏沉声道：“事已至此，畏畏缩缩的已经没用了，你既然是正经办差的，那就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有陛下给你撑腰，大刀阔斧的去做就行了，这件事情办好了，才能有下面的事。”
程修远看着敏敏，“我不会一到那儿直接死了吧。”
娄嘉敏这次没开玩笑，“我会派人保护你的，你以为现在没人想杀你吗。
你在马市出尽了风头，一会儿走出宫门，估计便会有人给你设鸿门宴。”
程修远虽然胆子不大，但很机灵。
想通之后，反倒过来安慰敏敏。
“你派人保护我，接下来的事情看我的，总有办法周旋，不能全靠你。”
娄嘉敏塞给程修远一个小印章。
“你去找乘风，他手里有我父母替我培养的近百名暗卫，都是高手，现在由你调动。”
程修远见印章刻的是娄嘉敏的大名，他握在手心里摩挲着，“你也太信任我了。”
“少废话，你现在是当官了，但是别忘了咱们的生意。”娄嘉敏现在只想要钱。
“那我肯定不能忘。”程修远声音压得低低的，“我现在有盐度使这个身份，做生意更方便了。”
娄嘉敏：“你别要钱不要命。”
程修远不爱听了，“不能钱和命都要吗？”
娄嘉敏想了想，“好像……也可以。”
“行了，你安心等我消息吧。”
程修远挥挥手告别，背影带着少年人的潇洒恣意。
娄嘉敏则是回宫继续去翻账本，得查清楚自己的家私，有银子说话才硬气。
永和帝则是将提炼细盐的方法交给盐铁司长官，命他立刻改善官盐，并且严防境外私盐流入大周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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