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忻看到菲奥娜，稍有些意外。
少女今天穿着浅灰色职业套装，头发规整地盘着，怀里抱着文件袋，与在秘境俱乐部见到的形象判若两人。
“林小姐，好久不见。”菲奥娜进了电梯，表情态度自然，半点没有上次见面时的刻意为难之态。
“你好。”林亦忻向她点点头，带着微笑，态度并看不出冷热。
倒是菲奥娜接着开口，说道：“上次在陈先生办公室对不起，您知道原因的。”
“知道。”林亦忻轻声道。
她知道菲奥娜道歉，说的是那次去陈泰那里说martin的处理方案，当时菲奥娜骄慢和敌意的态度。
林亦忻毕竟要帮陈泰暗地里干脏活，自然不能让人看出交好之态，菲奥娜便又秀了一次演技。幸好，那次演的不像第一次那么失败。
“我在20楼的田泰证券兼职。”菲奥娜开口道。
林亦忻听了点头点头，电梯已到了G层。她的眼角撇过菲奥娜手里抱着的文件袋。
紧紧贴着她胸口的地方，露出了个标签。
林亦忻认得那是给文件分类时贴的标。
标签一角，露出个“林”字。
十天时间，匆匆就过。
时隔不算太久，查英哲和林亦忻再次来到萨恩渡。
“小心”查英哲提醒，牵着林亦忻的手。
密支市场的午后，阳光穿过那些摊位棚顶的缝隙，在地面只留下几个光点。
这里是萨恩渡最有名的玉石市场。
此刻，人声鼎沸，各种方言混杂在一起，有讲价的，有聊天的，也有恭喜出货声的。
林亦忻穿着简单的亚麻衬衫和宽松长裤，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马尾。
查英哲就在她身侧，一身深色休闲装，戴着墨镜和鸭舌帽。
“小姐，看看这个翡翠手镯，上好的玻璃种，冰清通透！”一个摊主热情地招呼道。
林亦忻淡淡一笑，没有回应。
两人继续在拥挤的摊位间穿行。
“尝尝这个，密支特产的椰子糖！”一个卖小吃的老妇人递过来一小包糖果，笑容和蔼，“这位小姐长得真漂亮，像我年轻时见过的金象公主。”
林亦忻想拒绝推销，查英哲却已经递出了一张钞票，顺手把糖果塞进口袋。
“不用找了。”他说道，眼神却时刻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虽然他们打扮随意，但那股气质，仍让人一眼就能分辨出他们的不同。随行人员都作低调扮作本地人混在人群，看似散漫，实则在他们身侧保护。
远处，一个脸色阴郁男人，靠在一根柱子上。
他手指间夹着一支烟，面容不过三十岁左右，却已是一头白发，穿着件龙纹暗绣黑色唐装，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就在他笑意刚落——
突然，一声巨响，一筐石灰粉被撞翻在地，白色粉尘瞬间弥漫开来，遮蔽了视线。
人群开始慌乱地推搡，有人大声咳嗽，有人怒骂脏话。
林亦忻惊讶地拉着查英哲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几乎是同时，市场另一端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耳欲聋。
在这狭窄的市场走道里，鞭炮声被放大了数倍，如同炸雷一般。
“死小鬼，别乱扔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应该是在骂放鞭炮的孩子。
但是，随着人群的混乱，开始有人高喊：“有炸弹！快跑！”
忽然，本就拥挤的人群，变成了惊慌失措的洪流。
林亦忻感到自己被人群推挤着，脚下一个趔趄，身体被迫推向一条狭窄的岔路。
她伸手想抓住查英哲，却只捞到一片空气。
“查先生！”声音也淹没在嘈杂声中。
一片混乱中，查英哲被几个保镖团团围住。他想要突破重围去找人，却被混乱的人流阻隔。
“查先生，现在必须赶去交易点了。”查英哲身边的保镖提醒道。
他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眼神微动。
不能准时到达交易点，这次行动就前功尽弃了。
“分头行动。”他咬牙下令，“b组去找林小姐。其余人跟我走！让外围接应堵死所有出口，看着每个出去的人。”
远处，白发男人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尖碾灭。瞬间，他的身形便隐藏进了阴影中。
“目标分离，按计划进行。”
查英哲快步赶到了一条窄巷，两侧斑驳的砖墙上爬满青苔。
巷子尽头是似死路，墙根处蹲着个抽烟的老头。
“找路夫人。”查英哲说道，手指在老头身畔的墙壁敲着，应该是串暗号。
“查先生请进，”老人站起身，为查英哲推开身边的老旧木门。
门轴“吱呀”一声，像是多年未曾开启。
查英哲刚迈脚步入，老人却又伸手挡在他身后：“狗不能带。”
查英哲面色微变。
而他身后那些随行人员更是面露愠色。
老人没看他们脸色，自顾自地吞云吐雾，手却始终没有放下。
查英哲见况看了眼时间，给随行人打了个手势。
下一秒，他身后的人员如鬼魅般散开。
有人无声退入巷口的阴影，有人翻身上了低矮的屋檐，有人转身去一旁点冰咖啡，也有人没动过，但倚在墙边低头点烟，火星明灭中仿佛只是个路过的闲人。
不过三秒，老人面前只剩下查英哲一人。
老人浑浊的眼珠动了动，露了个不太满意的笑，却没多说话，侧身让开一条路。
查英哲迈进门槛，身后的木门又“吱呀”地合上，像是隔绝了外界。
小巷尽头别有洞天。
潮湿的空气中飘着好闻的檀香味。
与外面市场的喧嚣截然不同，庭院里铺着白沙。
穿过石阶，透过茂密的园林望去，金象传统风格的三层柚木小楼静静矗立，飞檐上的铜铃轻响。
有蒙眼侍者躬身引路，将他带入会客室。
“查先生，欢迎。”
一个穿着黑色唐装的白发男人，正跪坐在矮桌前煮茶。
“路夫人呢？”查英哲环顾四周，没看到他约见的人。
白发男子端上品茗杯，阴郁的眼神难以捉摸。
“夫人说，她更想跟那位小姐谈。”
查英哲的心猛地一沉。
他在瞬间明白，市场的混乱是对方蓄意为之，目的就是让林亦忻落单。
“他们在哪？”查英哲问道，声音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显急躁，也不露怯意。
那白发男人又将几碟茶点放在查英哲面前，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一张字条，递了过来。
查英哲展开字条，上面只有简短的一行字：“我的地盘，一个人更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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