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黑鹰极速飞近，在东方倾心视线中变大。
身体几乎没有蓄力，她只是微一俯身，脚尖在地面上轻轻一点，那动作像是一滴水触碰湖面，没有火星四溅，也没有音爆。
身侧，黑鹰的爪子在空气中扫过。劲风几乎刮断她的发丝，距离只差一根手指的厚度。
世界好像放了慢动作，与黑鹰擦肩而过时，东方倾心的视线再度与它交汇。
破碎的断影浮现在脑海中，东方倾心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既视感，仿佛这一幕早在许久前就经历过。
我一定见过它……
东方倾心想，她侧身，右臂轻飘飘宛如柳枝拍打在黑鹰身上。
少女的手臂本该柔弱无骨，但击打在黑鹰身上却发出如宛如钢鞭抽裂空气的声响，锋锐到让人错觉那不是肌肉与骨骼，而是被凝缩到极致的力量。
“嘭——！”
黑鹰胸口骤然一震，羽翼上溅出细碎的金属羽片，像被一股无形重锤击中。
它的身体在空中猛地偏离轨迹，翅膀拍动得极为凌乱，失去了原本如刀锋般的精准，轰隆一声撞断了一个极粗的树干。
东方倾心呼吸稍微加快，她心跳猛烈鼓动起来，刚刚击打在黑鹰的右臂此刻垂落着还在微微发颤，但仅仅片刻之后又再度握紧成拳。
静下心来，要静下心来，没有令牌我也能很好的使用秘令……
风还在吹，拂过脸颊的那一刻，东方倾心的眼睫轻轻一颤，她再次抬头。
黑鹰已重新振翅而起。
它并未因那一击而倒下，反而更像是被点燃了某种凶性本能，体表流转的能量线条忽然增亮，一道道赤红色的裂痕沿着翅根蜿蜒至躯干，像是活物钻行的血脉，又像一层自我撕裂的保护层。
它尖啸一声，整个身体骤然膨胀了一圈，地面被它足爪一踩，轰然炸出数条放射状裂缝，下一刻，它如暴雷坠空，直冲东方倾心而来。
东方倾心眸光一凝，这一下躲不了。
秘令，即使没有令牌，只要我拥有这副身体，我也可以施展秘令。
她在心中一遍遍想着，在心中默默回忆起曾经一遍遍演算过的秘令触发结构——没有令牌，就从肌肉神经记忆中“重构”它。
以自己身体为媒介，以血肉为令，以意志为引。
东方倾心呼出一口气，指尖几乎陷进掌心，她能感觉到骨骼与肌腱间某种旧有的桎梏在崩裂。
那不是疼，是被压抑太久的力量，终于撕裂了束缚。
她抬头，瞳孔骤缩。
黑鹰扑空，掠过她身侧，只差一线未触及她肩头。
风压撕扯着发梢，她却像是陷入静水之中，身躯微晃，没有退，也没有慌乱。反而那一瞬，她的脊柱如蛇一般扭动，全身每一寸肌肉都在调动。
她不是在“使用”秘令。
她就是秘令。
一瞬间，东方倾心身体以一种近乎剖析式的流畅节奏完成了向右侧的旋转，而这一切，竟没有一点多余动作——宛如舞者击点，却没有丝毫柔弱，反而像是雷霆藏在薄翼下等待爆发。
她右腿在半空中高高扬起，膝关节一瞬绷直，脚背绷紧到极致，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压，如长鞭猛甩。
“啪——！”
那不是风声，是空气在腿部抽击轨迹上瞬间被压扁撕裂的声音.
一圈极薄的冲击波如银刃扩散开去，所过之处，地面浮尘被瞬间清空，几块松动的岩石被直接掀飞撞飞，爆出一片爆响火星
黑鹰正迎着她——
它甚至来不及完全收回扑击姿势，就被这记横扫式鞭腿毫无征兆地抽中面门与前胸的交接点。
声音炸裂。
那一击像是以她整个上身扭力蓄满，再以单腿抽发。力点准确命中黑鹰上颚下端的“节奏核区”。
肉眼所见，黑鹰整个脑袋猛地一歪，羽翼剧震，体表流转的赤红裂纹突然一顿，就像被什么打断了回路——
而它的身躯则横飞而出，仿佛被整个世界踹飞出去一样，身上数十片羽甲在空中撕碎。
黑鹰的身影被抽飞，横冲出去十几米远，在地上翻滚数圈，撞断一截矿用轨道后才终于停下。铁条卷折变形，羽片四散，带着黏稠液体散落在周围岩壁上。
空气骤然安静了下来。
东方倾心单脚落地，脚尖轻轻触地，却未稳住，右腿猛地一软。
她踉跄了一下，身形微晃，膝盖几乎跪了下去，急忙伸手撑住地面。
一瞬间，她感觉右腿如被冻住，膝弯以下肌肉抽紧发麻，血液不畅，甚至连脚趾都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哈……”
她轻轻吐气，气息有些不稳，像是体内哪根筋被拉断了。胸腔一紧，喉咙泛起微涩，她下意识地仰起头缓解那种灼痛。
但就在那一刻，鼻腔深处一股热流涌出——
她抬手碰了一下鼻翼，手背湿热。
低头一看，掌心已染上一抹鲜红。
血，不多，却带着咸涩的味道，顺着唇角缓缓滑下，滴落在她右膝旁的岩面上。
她怔了片刻，没擦。
只是沉默地坐在那儿，手掌撑地，身体微微前倾，额前发丝随着气息飘动。
秘令带来的不是轰烈的毁灭感，而是一种极端消耗之后的空。
像是整个人的力气都顺着那一腿抽走了，留下的，只是一具因惯性而僵直的身体。
东方倾心摇摇晃晃站起身，她笑了。
不是得意，也不是轻松，而是一种带着苦意的、甚至有些自嘲的笑。嘴角只是轻轻勾了一下，像是对自己的勉强表达一丝认同，又像是在确认：还能动，至少还站着。
“果然，‘神’就是‘神’，就算再怎么落魄，也是别人仰望的存在。”
那声音又来了，东方倾心看去，黑鹰不慌不忙的从硝烟弥漫中飞出，它的身体又变回了原样，普通黑鹰的模样。
东方倾心与它对视：
“我已经说过不止一遍了……”
声音很轻，像一口冷水落在燃烧过的灰烬上，却透出一种无法让人质疑的平静。
“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希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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