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的月色透过废弃小楼空荡荡且狭小的窗框,在积灰的地板上投下几道长长的光影。
些微光亮反倒衬得墙角、桌底那些照不到光的角落愈发漆黑,像蛰伏着不知名的阴影。
墙角的睡袋里,埃里克森忽然翻了个身,粗糙的帆布摩擦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不知怎的,今晚他总觉得心口发慌。
闭着眼也睡不着,脑子里反复闪过白天逃亡时的枪声,连呼吸都带着几分急促。
他的辗转反侧弄出的动静,不出意外得吵到了那些神经敏感的保镖。
靠在门口附近小憩的两个保镖率先睁开眼——他们负责值夜,所以根本没睡着。
其中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男人悄悄直起身,靴底蹭过地面的碎石,轻手轻脚地靠近了些。
他压低声音询问。
“老板?您怎么了?”
男人的语气在金主面前尽量放得温和,可眼底的急切却显而易见。
在战场上,休息时间比黄金还宝贵,每分每秒的睡眠都可能关系到第二天的体力。
若是因为埃里克森睡不安稳浪费时间,明天撤离时一旦出现精神不济的情况。
这个手无寸铁的金主,怕会给他们添加不少负担。
对此,埃里克森也很清楚。
所以,他没有故作镇定得说什么没事。
而是他从睡袋里探出头,直接告诉对方他的忧虑。
“我总感觉心神不宁,就好像今晚会出什么事一样。”
埃里克森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黏在皮肤上,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这话一出口,房间里的空气瞬间沉了几分。另外几个靠在墙边的保镖也睁开了眼,脸色都有些难看。
他们常年在枪林弹雨中讨生活,见多了生死,难免沾了些战场迷信。
例如,忌讳这种“不吉利”的话。
换作旁人敢在夜里说这话,恐怕早被他们一拳打昏过去,省得扰乱军心。
可眼前这人是付他们佣金的金主,没人敢发作。
最先开口的保镖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耐着性子劝道。
“老板,您放宽心。”
“这次除了我们保镖团,您不是还雇了大把的雇佣兵吗?”
“而且,楼上还有三个狙击手盯着呢。”
“这栋楼里里外外都是我们的人,武器弹药也充足得很,就算真有敌人夜袭,死的也只会是敌人。”
他边说边拍了拍腰间的手枪,黑色的枪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埃里克森顺着他的动作看去,想起白天与佣兵团对接时,看到的崭新步枪和大量手榴弹,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精神一松懈,逃亡带来的疲惫就顺着四肢百骸涌上来。
他打了个哈欠,低声道了句“谢谢”,便重新缩回睡袋里,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保镖们见状,都松了口气,纷纷靠回墙边,重新闭上眼小憩。
房间里再次恢复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可没过片刻,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又传了过来。
离木制房门最近的保镖猛地皱起眉。
他的第一反应,是老板又在翻身了。
心里忍不住吐槽。
这老板还真是麻烦,连睡个觉都不安生。
他刚想再次起身去询问。
但下一秒,浑身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不对劲!
这声音不是从埃里克森睡觉的墙角传来的,而是从门板那边飘过来的。
而且那声音细听之下,根本不是睡袋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难道,这里有老鼠出没?
他自欺欺人得这么想着。
但愈发密集的沙沙声让他不得不否定自己的猜测。
那声音不同夜间觅食小动物的清浅,也没有人类行走踏过地面的厚重感。
反倒像是……像是蟒蛇爬过坚硬的骨头,而后硬生生碾碎的声音。
那个保镖被自己的联想恶心得打了个寒颤。
他正想回头询问同伴是否听见了一样的声音。
只是下一刻,一道刺耳的呛声突然划破了夜的寂静。
紧接着,门外传来佣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敌袭!”
凄厉哀嚎接踵而至,划破了所有的平静。
“嘭——!!”
巨大的爆炸声瞬间响彻小楼。
门板被气浪掀飞,木屑和碎石四处飞溅。
门框内,被掀飞的保镖裸露出的脸被木屑划破。
耳膜与晕眩感让他们顿在了原地。
门框外,烟尘中扭曲的触手前刺,霎时洞穿顿住的保镖。
防弹衣在此刻像是纸糊的一般,根本没起作用。
两个保镖就这么被迅速拖入滚滚烟尘中。
而后,令人心悸的咔嚓声再次响起。
二楼房间内被惊醒的众人,脸色随着声音的响起愈发难看起来。
见多识广的保镖们是第一时间猜出敌人身份的。
“玛德,是喰种。”
这听见护在自己身前那个保镖的低声咒骂,被保护的老板有些战战兢兢的问了一句。
“喰种?那是什么东西?”
“披着人皮的怪物。”
保镖的回答言简意赅。
“他们是食肉动物。”
老板听懂了,脸色煞白、身体不受控制得颤抖起来。
那是猎物对捕食者本能的畏惧,就像羊见了狼下意识就会逃跑般。
即便他此刻手中握着防身的手枪,也很难平静下来。
保镖听见背后老板越来越急促混乱的呼吸,心中叹了口气,但却没去安抚他的情绪。
因为现在,他握呛的手同样在颤抖。
对方上到了二楼,并且,除了刚才那句敌袭外,楼内就再无其他人的声音了。
这意味着什么,显而易见。
他们已经是最后一批幸存者了。
“呼……呼……”
深呼吸调整状态,护住老板的保镖勉强镇定下来。
门被炸开后仅过去四五秒时间,但他却觉得犹如数分钟之长。
脸上伤口的轻微刺痛让他更清醒了几分。
耳边,心脏剧烈跳动让他的耳膜更甚。
他的摸向身侧是通讯器,试探求援。
身后其他保镖也都反应了过来,提着呛,开始缓缓朝着老板所在的位置聚拢。
对方正在进食,并且没有立刻进攻。
所以,对方是不是受伤了,他们是不是有反杀的机会呢?
这种想法开始出现在脑海中,让保镖们握呛的手慢慢平稳下来。
站在前面的保镖抬手举呛,呛口对准地上滴落状血迹指向的地方。
只可惜,呛声没有响起。
暗红的晶体无声飞过,撕碎了保镖的头颅、心脏以及举枪的手。
剩余的保镖,同样没有幸免。
他们甚至都没举起备好的手枪、冲锋枪,生命就被终结了。
血腥味在近处蔓延开来,原本平静下来的心情被这毫不留情的屠杀击碎,彻底崩坏。
“啊啊啊———!”
埃里克森崩溃的叫喊起来。
他脸上、身上染着血渍,有腥臊的液体从他身下淌出。
下一刻,他的叫声戛然而止。
埃里克森的脖颈被触手拧断,垂下的头颅上,那眼中再无光亮。
月见恣睢迈步走入这间休息室,身上的作战服上有大片灰尘、血迹以及弹孔。
“咳咳咳。”
他轻轻咳嗽了一下,抬手再次接住口中吐出的几粒子弹。
接着,他拿出耳机戴上,轻轻敲击开机。
仅一秒,同伴的声音响起。
“情况如何,需要医疗吗?”
“不用。”
恣睢声音带着点沙哑。
“过来收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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