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玉摇头：“不记得。”
吴央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悄悄问白苏苏：“村委怎么今天才发现土地有问题？是不是你搞的鬼？”
白苏苏微微一笑：“我只是打了个电话，告诉村委上面严查土地使用问题。我发誓，我是胡诌的，根本不知道那块地真有问题。”
吴央撇撇嘴：“我不信这么简单，你怎么知道上面严查。”
白苏苏神秘兮兮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就是我见多识广。”
“切。”
马小玉用指头戳戳白苏苏的胳膊肘：“你们现在这么亲密了……我还可以加入吗？”
白苏苏说：“随你。”
马小玉表情还有点别扭，前不久她还宣称跟白苏苏绝交了，现在……白苏苏简单的两个字，让她释然了。
“对不起，苏苏，是我爸的错，他惦记你的钱，我却把气出在你身上……”马小玉说着说着，眼泪想掉下来。
白苏苏拍拍她的膝盖，“没事，你说的也没错，我不应该瞒着你。”
马小玉噙着眼泪笑起来。
白苏苏浅浅抿起唇。
土地问题，其实她在父亲的案宗里看到过。案宗里提到，白建成在马家村购置一片十亩地，沉澍当时带人来过，没发现什么问题。直到白苏苏从那位老阿姨口中才知道，这块地现在是马小玉的哥哥用着，建造了蔬菜大棚。
父亲买了这块地，却又租给马小强做生意用，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利益来往？父亲一直想要打造自己的商业帝国，她实在想不通这块蔬菜地能给这个梦想中的商业帝国带来什么可观的利益。
回到马家，马道远夫妇早都回来了，看到她们三个很不高兴，别过脸跟马小强说话。小宝在哇哇哭，马妈妈手里拿着玩具各种哄。
马小强随手就指挥道：“小玉，刚好你把小宝带出去玩玩。”
“哦。”马小玉三人带着孩子出去了。
她们走过前面的那一户，白苏苏停下脚步，往里面看。
“怎么了？”马小玉转过身问。
白苏苏说：“没什么……”
刚说完，门开了，那位跛脚老人探出一只脚，抬着眼看向白苏苏。
“小姑娘，过来帮我个忙。”
白苏苏摆手：“我现在有事，不太方便。”
“小姑娘，这穷乡僻壤的，你心上人怎么没有陪你来？”他问话很轻，却很用力，声音像是石子磨着沥青马路出来的，听着很让人不舒服，而且故意话说一半让警惕的白苏苏更加好奇。
他是不是真的知道沉澍在那里？
“我们可以一起去吗？”马小玉问。
老人说：“当然。”
马小玉抱起小宝，低声对白苏苏说：“原来住在这里的马大爷，总说自己有儿子，可是他住了几十年，我们从来没见过什么儿子来看望。但是他刚去世，这个老头就来认亲，太……”
“蹊跷。”白苏苏接话。
“太过分！”马小玉把话说完。
不管怎样，她们三个人带着一个小孩子一起进来，旁边的邻居都看着呢，应该没什么危险。
院子里的草很高很密，小宝在里面玩捉迷藏很开心。
吴央和马小玉陪着一起，笑得很开心。
跛脚老头给她们各倒了一杯茶。
白苏苏坐在客厅门口的小桌边，伸手去接，跛脚老头却笑笑说：“你的两位朋友站着呢，先让她们喝吧。”
白苏苏不疑有他，喊她们两个过来喝茶。
一杯下肚，马小玉觉得很香，又不客气地要了一杯，一连喝了三杯，“谢谢，我一天没喝水了。”
跛脚老头被她逗笑了。
吴央不喜欢喝茶，只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白苏苏端起茶，放在嘴边细细品，眼睛专注地看着老头洗茶，洗杯子，泡茶……他的手势跟记忆中的那个高大形象慢慢重叠。
“小姑娘，今天路警官来了，他说那个案子结了。”
白苏苏转着茶杯，清醇的汤色剩的不多，在小茶杯里晃来晃去，“结了？到底在找什么人？村里说什么的都有。”
跛脚老头笑眯眯地看着她，脸上的疤痕揪在一块，增生的凸起像脸上多出一层的肉。
“你会不知道？”
白苏苏闻言，手也不晃了，眼睛盯着老人，忽而笑了：“您说什么呢？我怎么知道？”
“我以为那是你的心上人。”
跛脚老头端起茶壶，往她手里的茶杯续了些茶水。
白苏苏恍惚了下，她的直觉果然没错，这个老头有问题，他根本不信案子结了！
“小宝！别跑！”
小宝突然往外跑，对于姑姑的喊声置若罔闻。
马小玉只好转头对白苏苏说了句：“我去追他了，你等下回来啊。”
“好。”白苏苏放下茶杯。
吴央也跟着马小玉出去了。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有风吹过那些草，发出细细的沙沙声。
白苏苏不装了问：“你为什么要关他？”
跛脚老头喝了口茶：“不听话的孩子，当然得管教。”
闻言，白苏苏瞪大眼睛，黑色的瞳孔全部露出来，里面映出了一个十二岁的大孩子关在狗笼子里，身体折成虾米状，十指扒着笼子，大喊大骂：
“白建，你不得好死！坏人有怀抱，你早晚会被绳之以法！”
“还有你，白苏苏，你跟着你爸做尽坏事，也会遭报应的！”
一个孩子，能说什么恶毒的话呢？
顶多就是这些，但是才五岁的白苏苏被他凶恶的表情吓住了，她哇哇大哭求父亲：“粑粑……把他放了吧……他不会再跑了……”
父亲弯腰擦掉她的鼻涕眼泪，一把抱起她：“别怕，明天，他就不会吓囡囡了。”
“为什么？”泪水奔流而出，她问。
父亲说：“不听话的孩子，当然要管教。”
她似懂非懂，只觉得父亲是对的。
白苏苏回过神来，眼前隔了一层雾气：“你是谁？”
“囡囡，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是不是太晚了点？”
白苏苏眨了下眼睛，眼泪滑下来，嘴唇发抖：“你是……你是爸……”
话没说完，手里的茶杯掉在桌子上，两眼发黑，脑袋一歪，上半身趴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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