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让我当说书人?‘’孙德才猛地睁大眼睛,脑袋微微前倾,一脸不敢自信的盯着王秀梅,仿佛刚才听见的是天方夜谭,又追问了一遍:‘’秀梅,你没开玩笑吧?我没听错?‘’
‘’德才叔,你没听错,‘’王秀梅往前凑了凑,眼神亮堂,语气斩钉截铁的再次肯定,‘’我思来想去,这清风山的历史、那些老故事,没有人比你说的更透彻,您谈古论今的本事,全村谁不佩服?您最合适不过了!‘’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孙德才连忙摆手,脑袋摇的像拨浪鼓,‘’秀梅啊,你这可是太抬举我了,你还不知道我?就我那两把刷子,平时跟老街坊们闲扯两句还行,要是站到台上给游客说书,那可差远了,根本上不了台面。‘’
嘴上把自己贬的一文不值,可孙德才心里头早已翻起了浪花——多少年了,除了家里老伴,还没人这么看重他这点‘’白话‘’的本事,秀梅这丫头,真是慧眼识珠!他偷偷转了转手心,藏在袖子里的手都有些发烫,脸上却还绷着一副为难的模样。
身旁的老伴儿赵玉兰听着,突然‘’噗嗤‘’笑出声,伸手捅了捅他的胳膊,打趣道:‘’老头子,你那能耐呢?平时饭桌上、树荫下,跟人唠起古今中外、村里村外的事,你不是挺能白活的吗?唾沫星子横飞,谁也插不上嘴,咋到了真格的时候就怯场了?‘’
孙德才狠狠白了老伴一眼,没好气的怼回去:‘’你知道啥?这能一样吗?平时那是瞎唠嗑,没人较真!可这是给游客说书,底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耳朵听着,都是来咱清风山游玩的,要是我哪段历史讲错了,哪句典故说岔了,不光丢了我的脸,还得砸了秀梅这茶楼的招牌,咋整?‘’话虽硬气,可那微微泛红的耳根,还是暴露了他心里那点蠢蠢欲动。
王秀梅听着孙德才的顾虑,脸上笑意不减,语气温和又透着笃定:‘’德才叔,您别急着推迟啊。现在青峰山的开发还在一步步推进,茶楼也得慢慢筹备,你有的是时间练。‘’她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连绵的清风山补充道,‘’张大爷,可是咱清风山的活力史,当年的抗战经过比书本上写的还鲜活。您多去跟他唠唠,把那些枪林弹雨的故事、山里人的骨气都记下来,以后说书时才有血有肉,游客听着也入迷。
这话正说到孙德才心坎儿里,他摸着下巴,眼神里多了几分思索,刚才还埋怨儿子认老张头为爷爷,纯属给自己家添累赘。这会儿听王秀梅一提‘’多找张大爷了解抗战经历‘’,再看看儿子孙中那副委屈又执拗的模样,他心里那点嘀咕瞬间烟消云散,反倒像被点透了什么关键关节,豁然开朗。
别说让儿子认老张头当爷爷,现在让他自己认老张头当爹,那都值!孙德才心里打着如意算盘,越想越觉得这是天大的好事——张大爷可是青峰山的活历史,那些亲身经历的抗战往事,枪林弹雨的生死瞬间,山里百姓的坚守与热血,可不是书本上能翻到的。只有天天跟着‘’活史书‘’泡在一起,才能把那些故事嚼碎了、咽透了,才能把书说的活灵活现,让游客们听得如临其境,跟着故事里的人揪心、动容,听完还意犹未尽,舍不得走。
到时候,谁还敢说他孙德才只有‘’白话‘’的本事?他要凭着这些真真切切的历史故事,把自己能说会道变成真能耐,浪满茶楼的游客都竖起大拇指,夸一句‘’孙先生说的好!‘’那才叫扬眉吐气,才不辜负秀梅这丫头的慧眼识珠!
他刚要接话,一旁突然传来个带着委屈的声音,原来是儿子孙东,这孩子从刚才就没吭声,一直就撅着嘴,腮帮子鼓的老高,此刻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秀梅姐,您说说这理儿!张大爷是抗日英雄,当年在山里跟鬼子周旋,受了多少罪才保下咱这一方水土。我看他孤身一人,晚年没人照料,就认他当爷爷,照顾照顾他的生活,这难道不应该吗?‘’
他说着,眼睛瞪像父亲孙德才,语气里满是不服气:‘’可我爸倒好,还一个劲埋怨我,说我没事儿找事儿。秀梅姐,你评评理,我这么做难道错了?‘’孙东脸上的委屈掺着一股倔强,此刻借着机会一股脑倒了出来。
王秀梅赶紧笑着打圆场:“孙东,你这事儿做得没错,尊老爱幼本就是美德,更何况张大爷还是抗日英雄。德才叔啊,其实你也该为孙东这善良劲儿高兴。”
孙德才听了,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咳嗽一声说:“我也不是埋怨他做好事,就是怕他给自己添太多麻烦。”孙东见父亲态度有了转变,忙趁热打铁:“爸,您看现在正好能借着这个机会,我多跟张爷爷相处,把他那些抗战故事都记下来,到时候您说书不就更有料了嘛。”
孙德才眼睛一亮,心里觉得儿子这话在理。他拍了拍孙东的肩膀,说:“行,儿子,是爸之前没想明白。以后咱爷俩就好好照顾张大爷,也把那些故事都整理整理。”孙东咧嘴笑了,王秀梅也跟着乐了:“这下好了,德才叔,您这说书人的事儿就这么定了,我相信您一定能让游客们听得过瘾。”孙德才挺直了腰板,信心满满地说:“秀梅,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准备,不辜负你的信任。”
王秀梅刚迈出门槛,脚步声还没走远,孙德才就按捺不住心头的急切,转身拽住儿子孙东的胳膊,眼睛里亮着光:‘’东子,我看这事儿别拖了,不如明天就去跟张大爷认亲。‘’
‘’爸!‘’我正有这想法呢!孙东脸上瞬间绽开喜色,眼角眉梢都透着真切的欢喜,‘’咱家这房子宽敞,又是一楼,不用爬楼梯多方便,我打算直接把张爷爷接咱家来住,你看他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利索,走路都得慢慢挪,住过来咱也好晨昏伺候着,端茶递水,买药看病都方便。‘’
‘’行,行!都依你,都依你!‘’孙德才连拍了两下大腿,满口应承下来,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先前对张大爷那点微不足道的成见,早已被‘’活史书‘’这三个字冲的烟消云散,此刻,他满脑子想的是往后能天天跟这位饱经世事的老人亲近,听他讲那些尘封的老故事,为自己往后的说书事业攒下源源不断的素材,越想心里越亮堂。
一旁的赵玉兰看他这急吼吼的样子,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嘴角却带着笑意着打趣道:‘’看你急的,跟捡个宝似的!认完亲就把张大爷接过来,咱总不能让人家老爷子住客厅吧?不得先好好收拾出一间房来,让你这心心念念的‘’爹‘’舒舒服服住着?‘’
‘’你这死老婆子, 就会拿我开涮!‘’孙德才瞪了老爸一眼,语气里却没半分嗔怪,反倒带着点心甘情愿的默许,‘’收拾,现在就收拾!我跟你一块儿去,拾掇得干净敞亮些!‘’说着,他竟哼起了不成调的小调,脚步轻快的跟着赵玉兰往闲置的房间走去——擦桌子、拖地,铺床叠被,两人手脚麻利的忙活着,要给这未来的‘’爹‘’,布置一个温暖又舒适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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