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炉的金火在晨光里跳动了三个时辰,青铜炉壁上的丹纹终于从暗红转为明金,像是有无数条金色的小蛇在炉身游走,将周围的空气都染成了暖融融的色调。之前被噬灵腐蚀者撞出的破洞已用临时符文封住,可石缝里还残留着淡黑色的腐蚀痕迹,提醒着众人方才的凶险。
药尊的额角满是汗珠,双手结印的速度渐渐放缓,却依旧不敢有半分松懈。他盯着炉顶的烟筒,看着里面飘出的药烟从银紫转为纯净的金白,终于松了口气:“毒素与魂种碎片的共鸣稳住了!再等半个时辰,丹火收温,破魂丹就能出炉!”
可话音刚落,丹炉突然又是一阵轻颤——这次不是剧烈的晃动,而是一种细密的、如同心跳般的震颤,炉内传来“嗡嗡”的低鸣,原本稳定的金火突然泛起一层淡黑,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试图挣脱束缚。
凌念的脸色瞬间变了,掌心的轮回核心光芒骤暗,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滴在核心上,金色光纹才勉强维持住:“魂种碎片在反抗!它好像知道丹药要成了,想趁机冲破核心的压制!”他的手臂剧烈发抖,之前对抗腐蚀者时消耗的道力还未恢复,此刻强行催动核心,道基都开始隐隐作痛。
黄小蕾扶着凌念的胳膊,指尖的情丝已恢复了些许光泽,却依旧虚弱得像风中的蛛网。她能清晰地感应到,核心内的魂种碎片正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与炉内的破魂丹雏形形成一种诡异的拉扯——若是魂种真的挣脱,不仅丹药会毁,凌念的识海都可能被波及。
“我来帮你!”黄小蕾咬着牙,将情丝轻轻缠上轮回核心。她没有注入道力,而是闭上眼,在心里默念着之前李伯托人送来的凡心石碎片的触感——那上面还残留着凡人守护灵稻的信念,带着阳光和泥土的温暖。
情丝突然亮了起来,不是之前的七彩,而是一种柔和的金芒,如同凡人手中的烛火,顺着核心缓缓渗入。凌念只觉得一股温暖的力量从核心传来,原本躁动的魂种碎片瞬间安静了几分,他惊讶地看着黄小蕾:“这是……凡人的信念?”
“是桃溪村的凡人们,”黄小蕾睁开眼,眼底泛着微光,“他们知道我们在炼制救秦风的丹药,特意将凡心石的信念渡给了我。凡人的信念或许微弱,却能净化魂种的阴冷——毕竟魂种最害怕的,就是这种纯粹的守护之心。”
凌云志站在一旁,看着情丝与核心交织的金芒,握紧了诛神剑。他能感觉到,那股信念不仅稳定了魂种碎片,还顺着丹炉的符文渗入炉内,与破魂丹的雏形产生了共鸣。炉身的震颤渐渐平息,金火重新变得纯净,连空气里的药香都多了一丝暖意。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
药尊深吸一口气,双手猛地向下一压:“丹火收温!开炉!”
随着他的喝声,十二盏灵纹灯同时熄灭,丹炉的温度骤降,炉壁上的金纹缓缓消退,露出青铜原本的色泽。药尊走上前,双手按在炉盖两侧,将剩余的灵力全部注入——“轰隆”一声,炉盖被缓缓推开,一股浓郁的金白药香瞬间弥漫开来,比之前任何一次炼出的丹药都要醇厚。
炉内静静躺着三枚丹药,通体浑圆,泛着淡淡的金纹,表面萦绕着一层薄薄的光雾,正是破魂丹。药尊小心翼翼地用玉匙将丹药舀出,放入特制的寒玉盒中,生怕沾染到一丝杂质:“成了!三枚破魂丹,一枚就能清除秦风识海的魂种,剩下的两枚可以留作备用,以防其他内鬼出现。”
秦风早已从蒲团上站起来,目光死死盯着寒玉盒,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他既期待又恐惧——期待着摆脱魂种的控制,又害怕丹药无效,甚至会带来更可怕的后果。
凌云志走到秦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药尊的丹术不会错,我们也会在一旁护法,不会让你出事。”
秦风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走到药尊面前。药尊取出一枚破魂丹,递到他手中:“丹药入口即化,会顺着你的道力直接进入识海,过程可能会有些痛苦,但一定要忍住,不能强行抵抗,否则会伤到识海。”
秦风接过丹药,指尖传来丹药的温凉触感。他抬头看了看众人——凌云志握着诛神剑,冰蓝光泛着守护的暖意;黄小蕾的情丝已缠上他的手腕,准备随时传递信念;凌念的轮回核心悬在他头顶,金色光纹蓄势待发;药尊则站在一旁,双手结着护法的丹印。
“谢谢大家。”秦风轻声说,然后将丹药送入口中。
丹药刚碰到舌尖,就化作一股清凉的药力,顺着喉咙滑下,瞬间融入他的道力。秦风只觉得识海突然一凉,紧接着,一股剧烈的疼痛传来——像是有无数把小刀在切割他的识海,之前被压制的魂种突然爆发,发出尖锐的嘶鸣,黑色的雾气从他的眉心涌出,试图将药力挡在识海外。
“忍住!”凌念大喊一声,轮回核心的金光暴涨,将秦风完全笼罩。金色光纹如同细密的网,将黑色雾气牢牢困住,不让它扩散。
黄小蕾的情丝也瞬间发力,凡人的信念顺着情丝涌入秦风的识海,与破魂丹的药力交织,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将魂种包裹在中间。“想想桃溪村的孩子们,想想李伯的灵稻,想想你想守护的一切!”黄小蕾的声音带着坚定,“别被魂种的痛苦打败!”
秦风的身体剧烈颤抖,脸色惨白如纸,嘴角不断溢出黑血。他能看到识海里的景象——黑色的魂种如同一颗毒瘤,扎根在识海最深处,根系缠绕着他的灵魂脉络,而破魂丹的药力正如同潮水般冲刷着魂种的根系,每一次冲刷,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
“我……我不能输……”秦风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的道力也注入识海,配合药力和信念,一起对抗魂种。他想起了被噬灵族俘虏的日子,想起了同门死在他面前的绝望,想起了偷偷画布防图时的决心——他不能再被魂种控制,不能再做伤害青玄界的事!
随着他的道力注入,识海里的金色屏障突然暴涨,破魂丹的药力也变得更加汹涌。魂种的嘶鸣越来越尖锐,黑色的根系开始一根根断裂,雾气也渐渐变得稀薄。终于,在一声凄厉的尖啸中,魂种化作一缕黑烟,从秦风的眉心涌出,却被轮回核心的金光瞬间吸收,化作点点黑芒,消散在空气中。
疼痛感骤然消失。
秦风猛地睁开眼,大口地喘着气,眉心的黑点彻底消失,眼底的阴霾也荡然无存,只剩下清明和解脱。他活动了一下手指,能清晰地感觉到,识海变得前所未有的通畅,道力也恢复了流转,再也没有之前那种被束缚的沉重感。
“我……我好了?”秦风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声音带着颤抖。
药尊上前,指尖在他的眉心轻轻一点,感应片刻后,笑着点头:“好了!魂种被彻底清除,没有留下任何残留,你的识海和道基都完好无损。”
“太好了!”凌念欢呼一声,收回了轮回核心,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黄小蕾也松了口气,情丝从秦风的手腕上收回,此刻的情丝已恢复了之前的七彩光泽,还带着一丝凡人信念的金芒。她看着秦风,眼中满是欣慰:“恭喜你,终于摆脱了魂种的控制。”
秦风看着众人,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朝着大家深深磕了三个头,额头磕在石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谢谢大家……如果不是你们,我恐怕这辈子都会被魂种控制,变成噬灵族的傀儡,犯下更多的罪孽。这份恩情,我秦风这辈子都不会忘!”
凌云志扶起他,语气温和:“起来吧,现在不是谢的时候。你之前说,你偷偷画了噬灵族的布防图?”
提到布防图,秦风的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贴身的兽皮袋,小心翼翼地打开,取出一张折叠得整齐的兽皮图——这张图比之前给凌云志的那张更详细,上面用黑色和红色的墨汁标注着不同的记号,黑色代表普通据点,红色则代表重要设施。
“这张图是我在噬灵族的临时基地里偷偷画的,”秦风指着图中央的红色标记,“这里是他们的主力战舰停泊点,我之前只知道在时空乱流附近,却不知道具体位置。直到清除魂种后,我才想起,停泊点其实在时空乱流的核心处——那里有一个天然的空间裂隙,噬灵族用裂隙发生器将裂隙扩大,正好能容纳主力战舰隐藏。”
众人围过来看图,当看到“主力战舰停泊点——时空乱流核心”的标注时,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凌磊方皱紧眉头:“时空乱流的核心处能量极其不稳定,别说靠近,就算是在边缘,都可能被时空风暴卷走。噬灵族竟然把主力战舰藏在那里,这太冒险了。”
“不,他们不是冒险,是有恃无恐,”玄机子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张星象图,“我昨晚观测星象,发现时空乱流核心处的能量波动很异常,像是被某种力量稳定住了——应该就是裂隙发生器的作用。他们把战舰藏在那里,就是算准了我们不敢轻易深入,这样既能隐藏行踪,又能随时通过裂隙入侵青玄界。”
药尊看着布防图,叹了口气:“看来,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探查时空乱流核心处的布防,找到裂隙发生器的位置,否则等噬灵族的主力战舰出动,我们根本来不及防备。”
凌云志的目光落在布防图上的红色标记,诛神剑的冰蓝光微微亮起:“探查的任务,就交给我和磊方吧。时空乱流的核心处危险重重,需要有人能操控时空法则和冰魄之力,才能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
“我也去!”凌念立刻说道,握紧了手中的轮回核心,“轮回核心能感应噬灵气息,还能净化空间里的阴冷能量,说不定能帮上忙。”
黄小蕾看着凌云志,眼神里带着担忧,却还是点了点头:“你们要小心,我会留在丹鼎门,协助药尊炼制更多的破魂丹,同时加固共鸣网的防御,防止其他内鬼趁机捣乱。”她的情丝轻轻缠上凌云志的手腕,传递着温暖的道力,“记得,一定要平安回来。”
凌云志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放心,我答应过你,不会让自己出事。等我们探查清楚布防,就回来和你们汇合,一起制定反击计划。”
秦风看着众人,主动说道:“我也想一起去!我知道噬灵族的据点布置规律,还认识他们的巡逻路线,或许能帮上忙。而且,这也是我赎罪的机会。”
凌云志看着秦风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好,那你就和我们一起去。但你要记住,时空乱流核心处极其危险,一旦遇到危险,一定要听指挥,不能逞强。”
秦风重重地点头:“我知道,我不会给大家添麻烦。”
布防图被重新收好,众人开始各自准备——凌磊方检查时空剑的符文,确保法则能正常催动;凌念将轮回核心的能量调到最大,随时准备感应噬灵气息;秦风则回忆着噬灵族的巡逻规律,整理成笔记,交给黄小蕾,以防他们遇到意外,能让后方掌握更多情报;凌云志则和玄机子讨论着时空乱流核心处的能量特点,制定应对时空风暴的方案。
丹炉旁的寒玉盒里,剩下的两枚破魂丹泛着淡淡的金芒,像是两颗希望的种子,静静等待着被使用的时刻。药庐外的阳光越来越明亮,照在石墙上的腐蚀痕迹上,却没有带来丝毫暖意——众人都知道,接下来的探查任务,将是他们对抗噬灵族以来,最危险的一次挑战。
时空乱流的核心处,那隐藏在黑色风暴中的主力战舰,如同一只蛰伏的巨兽,正等待着猎物的靠近。而凌云志一行人,正带着青玄界的希望,朝着这场未知的危险,一步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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