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黑影毫不留情地对着周成文一阵拳打脚踢,巨痛瞬间席卷了他全身。
“呃啊——!”
下巴上重重挨了一下,撞得他牙齿磕碰,满口腥甜。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打我?”
疼痛使他的酒意瞬间醒了大半,他拼命挣扎,双手双脚乱踢乱抓,回应他的,是更密集的拳脚!
“救命啊——!”
“呃啊——!”
他拼尽全力嘶喊,“杀人了!有人要杀人了!”
嘴巴被堵,只有呜呜呜的声音从麻袋里传来,他拼命挣扎,不知道过了多久,殴打终于停了下来。
两个黑影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迅速散开。
两人如同来时一样突兀,眨眼间便融入了巷子深处的黑暗之中。
周成文像一摊烂泥般倒在地上,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头上的麻袋扯下来。
他浑身蜷缩着,身上没有一处不痛,尤其是左腿,一阵阵钻心的剧痛传来,让他怀疑自己的腿是不是断了。
费力地扯掉嘴里的破布,他终于能发出声音。
“救……救命……”
“有没有人……救命……”
他气若游丝地喊着,声音在空寂的巷子里显得微弱而苍凉。
也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终于有人路过,见到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周成文,吓了一跳。
他大着胆子靠近,“这位小哥?你怎么了这是?”
周成文见来人了,连忙说出了自家的住址。
那人见他还有意识,松了口气。
那人也是好心,连忙去周成文说的住址去叫人。
不多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王大花气喘吁吁地跑来,一过来就看到儿子满脸血污、蜷缩在地的痛苦模样。
她凄厉地惨叫出声,“我的儿啊!!!这是哪个杀千刀的黑心肝!竟然把你打成这样!天杀的!丧尽天良啊!断子绝孙的玩意儿!我要报官!要把那个杀千刀的抓起来!砍头!不得好死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涕泪横流,尖锐的骂声在狭窄的巷子里回荡,引来了附近几户人家的狗吠,也有几扇窗户亮起了灯。
那好心人站在一旁,忍不住出言劝道,“这位大娘,你别光顾着哭,赶紧看看你儿子伤哪儿了,得赶紧抬回去找大夫!”
不料,王大花的嚎哭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转过头,一双红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好心人。
她如同疯了一般,突然从地上窜起来,一把抓住那人的衣襟,“是你!一定是你!你个黑了心肝的王八蛋!你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你还假惺惺在这里装好人!我要拉你去见官!我要让你给我儿子偿命!你个不得好死的东西!”
好心人被王大花这突如其来的指控给弄懵了,随即怒火翻涌,他用力扯开王大花的手,气得脸都红了,“你这老妇,怎么红口白牙污蔑人!我好心见你儿子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特意去叫你!你不说声谢也就罢了,反而还倒打一耙想要讹上我!“
“就是你干的!要不是你,你会有这么好心?!这大晚上的,大家都在家里睡觉,就你在外头晃悠,你没有鬼才怪了!我告诉你,你休想跑!你今天必须跟我去见官!”
王大花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一边骂还一边伸手还想要去抓那人。
好心人气得浑身发抖,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这么恩将仇报的!
他怎么可能让王大花再撕扯他的衣领,直接一把将人给甩了出去。
“你有完没完了!我都说了,我是好心叫你过来,你却反咬我一口,真是好心没好报!”
王大花被甩在了地上,哭得更大声了。
“没天理了!打人了!你不得好死啊!”
“我好心帮你儿子,你倒好,竟然反咬我一口!阿呸!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早知道就不管这闲事了!”
说罢,他愤愤的转身快步离去。
王大花还在地上哭嚎着,“你回来!你别跑!你个杀千刀的!官老爷一定会把你下大狱!”
“娘——!”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王大花身后响起。
“人早就跑了……不是那人伤的我,伤我的是两个人,我也没看清长相,快……快给我找个大夫,我的腿……不能有事!”
他还要科举,要是腿废了,那他以后就真的完了!
王大花连忙从地上起来,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她只能自己一个人架着儿子艰难无比地往家走。
短短的一段路,走得极其艰难。
终于将儿子安顿在床上,王大花已经累得虚脱,但她不敢休息,赶紧出门去给儿子请大夫去了。
大夫来得很快,仔细检查了一番后,摇了摇头,“左腿小腿骨折了,身上的瘀伤倒是不要紧,这腿得赶紧正骨固定,好好将养,伤筋动骨一百天,至少三个月内都别想下地了,若是养不好,以后怕是要跛。”
王大花一听,只觉得一震天旋地转,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哭嚎,“老天爷啊!你咋就这么不开眼啊!我们孤儿寡母的,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眼看着就要有出息了,这下怎么办?你让他怎么考功名,怎么娶媳妇?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啊!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哇——!”
周成文听着王大花哭得如同死了儿子一般,脸上青筋暴起,一天天的,除了哭就是哭,废物!
一点用都没用的废物!
“够了!娘!你先别嚎了!我还没死,先让大夫给我看伤!”
王大花的哭声渐止,只剩下没来得及压抑住的几声抽噎。
大夫摇了摇头,不再多言,这样的事情他见得多了。
开始正骨、上夹板、开药……一番折腾下来,周成文疼得死去活来。
“伤腿不可受力,我开的药每日早晚各一剂,饮食上吃些滋补之物,半个月后我再过来看情况。”大夫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嘱咐。
王大花有些肉痛地交了银子,这下好了,之前从沈常欢那里弄来的那点银子全都交给了大夫。
送走大夫,看着床上已经睡过去的周成文,王大花心里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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