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归的奥迪RS7缓缓驶入顾宅前院的法式环形车道，喷泉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泽。
后座的羊驼莫奈突然兴奋地“嗯昂”叫了一声，把口水喷在了定制真皮座椅上。
“莫奈！”
苏司遥用戴着皮手套的指尖轻点它的鼻尖，“这可是我外甥的宝贝车。”
顾云归从后视镜看着那一滩可疑液体，嘴角微微抽搐：“没关系...反正每周三都要做车内护理。”
他按下车库遥控器的同时，注意到主宅的窗帘微微晃动——母亲一定在看着他们。
车刚停稳，顾宅的下属老陈已经站在车门边。
顾云归下车时，老陈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少爷，需要立即安排车辆清洁吗？”
“稍等会儿。”
顾云归整理了下衬衫领口，转向正从后座优雅跨出的苏司遥，“小姨，妈她...”
话音未落，主宅的雕花大门缓缓打开。
苏玉真一袭香奈儿早秋套装，颈间的南洋珍珠项链在阳光下泛着温润光泽。
她并未如想象中那般激动奔跑，而是迈着标准的贵妇步伐缓缓走来，手中甚至还稳稳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伯爵茶...
？？？
“不对啊妈！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老激动了，怎么现在看到自己阔别那么些年的妹妹...反而端庄起来了？”顾云归在心里纳闷。
“司遥。”
苏玉真的声音像她茶杯里的银勺碰触瓷壁般清脆，“十年了......”
苏司遥风衣下摆随风扬起，她摘下墨镜，露出与姐姐如出一辙却多了颗泪痣的眼睛：“姐，你连激动都要保持优雅吗？”
她突然张开双臂，“快来抱抱你妹妹！”
骨瓷茶杯与茶托发出危险的碰撞声。
苏玉真快步上前时，顾云归分明看见母亲的手在微微发抖。
两姐妹相拥的瞬间，一滴泪珠落在苏玉真精心保养的丝质衣领上。
“你这没良心的...”
苏玉真用戴着卡地亚手镯的左手轻捶妹妹后背，声音却哽咽了，“父亲走时都不回来...”
苏司遥正要回答，突然指着姐姐身后：“天呐姐，你的波斯地毯！”
苏玉真猛地回头，只见莫奈正悠闲地踩在她那价值六位数的古董地毯上，嘴里还嚼着玄关处装饰用的新鲜百合。
“这...这是...”
苏玉真手中的茶杯终于不稳了，下属老陈一个箭步上前接住。
“这是莫奈！”
苏司遥骄傲地介绍，仿佛没看见姐姐瞬间苍白的脸色。
“它能通过嗅觉辨别油画颜料的年代，去年在苏富比还帮我们识破了一幅赝品。”
苏玉真的嘴唇微微颤抖：“苏司遥......”
“夫人。”老陈这时候适时插话，“需要通知兽医吗？”
最终，莫奈被暂时安置在后花园的玻璃花房——那里铺着容易清洗的大理石地面。
顾云归站在一旁，看着园丁们手忙脚乱地搬走名贵兰花，而母亲正用流利的法语打电话咨询宠物检疫事宜。
“你母亲一点都没变。”
苏司遥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边，手里把玩着那支玉簪，“还是这么...完美。”
顾云归轻笑一声：“这是我第一次见我妈这样，也可能是为了弥补之前的缺憾，她和我在一起时，非常温柔...没有一点贵妇人的...完美。”
“是啊~对我这个妹妹，她可就严厉多了~”苏司遥摊了摊手。
会客厅里，苏玉真已经恢复了从容。
她倒了杯茶：“司遥，说说你的计划。这次回来住多久？”
“不走了。”
苏司遥慵懒地陷在沙发里，与姐姐的端庄形成鲜明对比，“国内艺术品市场正在爆发期。”
她突然转向顾云归，“对了小云归，在机场人多，小姨还没有仔细看看我的亲外甥呢~过来！让小姨好好看看。”
顾云归刚走近，就被苏司遥拉着手腕拽到身边。
她纤细的手指捏着他的下巴左右端详：“啧啧，这眉眼，和姐姐年轻时一模一样。”
苏玉真放下骨瓷茶杯，杯底与茶托发出清脆的“叮”声。
她优雅地交叠双腿，目光在妹妹身上扫过：“司遥，你都三十了，男朋友的事...”
“哎呀！”
苏司遥突然捂住嘴打了个夸张的哈欠，“说起这个我突然好困...”
她整个人像没骨头似的往沙发里一瘫，“飞机上那个婴儿哭了一路，我根本没休息好...”
顾云归看着小姨浮夸的表演，忍不住插嘴：“小姨，商务舱哪来的婴儿？”
苏司遥在姐姐看不见的角度狠狠瞪了外甥一眼，继续用懒洋洋的语调说：“云归啊，小姨的房间收拾好了吗？快带我去看看~”
苏玉真挑了挑眉，手中的檀香扇“啪”地打开：“苏司遥，十年前你就是这样，一提感情问题就说要倒时差。”
“这次是真的时差嘛！”
苏司遥突然蹦起来，一把拽住顾云归的胳膊，“好外甥，救救小姨！”
顾云归被拉得一个踉跄，卫衣领口都快敞开了。他无奈地看向母亲：“妈，小姨的房间...”
“东翼第二间，早就准备好了。”
苏玉真用扇子轻点额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去吧去吧，晚上吃饭时再聊。”
苏司遥如蒙大赦，拖着行李箱就要开溜，突然又转身：“对了姐，莫奈的晚餐...”
“已经吩咐厨房准备新鲜芦荟和胡萝卜。”苏玉真叹了口气，“还有专门的梳毛工具。”
“姐你最好了！”
苏司遥冲回去在姐姐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留下半个口红印，又风一般地卷回来拉住顾云归，“走走走！”
顾云归被小姨拽着穿过长廊时，还能听到母亲在后面吩咐管家：“去我梳妆台拿卸妆湿巾...”
东翼客房门前，苏司遥终于松开手，长舒一口气：“得救了！”
她推开雕花木门，眼睛一亮：“哇塞！姐还给我准备了香薰？”
顾云归靠在门框上，看着小姨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小姨，你这么怕我妈问感情问题啊？”
苏司遥正把脸埋在天鹅绒枕头里，闻言抬起头：“你懂什么！你妈那张嘴，能从‘有没有男朋友’问到‘什么时候结婚’再到‘打算生几个’...”
她模仿着姐姐的语气，惟妙惟肖......
顾云归忍不住笑出声：“所以...真没有？”
“小屁孩打听这么多干嘛！”
苏司遥抓起一个抱枕砸过来，“倒是你...”她突然眯起眼睛，“脖子上那个‘蚊子包’，是哪个小姑娘留下的？”
顾云归下意识捂住脖子：“都说了是...”
“少来！”
苏司遥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我刚在车上就闻出来了，你身上至少混了两种香水味。”
她掰着手指数，“一个是甜系的草莓香，应该是年纪小的那个；另一个是冷调雪松，成熟御姐型吧？”
！！！
顾云归后背一凉，强装镇定：“小姨你的鼻子比莫奈还灵...”
“那是~”
苏司遥得意地晃着脑袋，突然压低声音，“放心，小姨我思想开放得很~不过...”
她促狭地眨眨眼，“你妈要是知道了...”
“小姨！”顾云归急得要去捂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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