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哲看到耿桂兴终于有了反应,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手臂却更加用力地在水中划动,每一次挥臂都带着水花,手臂肌肉因为长时间紧绷而微微颤抖,可他不敢有丝毫停顿。
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水流中不断缩短,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终于,唐哲能清晰看到耿桂兴冻得发紫的嘴唇,以及他怀里紧紧护着的铁笼子。
耿桂兴和他两个人正慢慢靠近那片松树林。
那片松林并非成片生长,而是清水江常年冲刷后,在河道中央形成的一处孤岛式区域,周围平缓地带的泥土早已被洪水卷走,只剩下光秃秃的岩石,唯有这片区域还残留着些许土层,生长着几十棵粗细不一的松树,枝桠交错,像一道临时的屏障。
“耿老师!抓住那些松树!快!” 唐哲对着耿桂兴大声喊,声音在雨后的空气里带着急促的回响。
这片松树林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再往下游,就是落差几十米的瀑布,一旦错过这里,两人都将粉身碎骨。
耿桂兴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连忙伸出手去够最近的一根松树枝。
可他所在的树树枝繁茂,被松树的枝干死死顶住,任凭他怎么伸手,指尖都离松树枝差着半米距离。
他试了几次,每一次都因为枯树的晃动而失败,急得额头上渗出冷汗,混着雨水往下淌。
“别管那个笼子了!站起来!两只手都伸出去抓!” 唐哲看得心焦,耿桂兴始终用一只手护着铁笼子,另一只手根本发不出全力,怎么可能抓住树枝?
“不行!我就算死,也不能丢了它!” 耿桂兴猛地摇头,眼神里满是执拗,他把笼子往怀里又紧了紧,仿佛那不是一个标本,而是比生命还重要的珍宝。
“你他妈的真是个书呆子!榆木脑袋!” 唐哲气得咬牙,小声骂了一句,“人都没了,留着一条蛇有什么卵用?到时候连收尸的人都找不到!”
可耿桂兴根本没听见,水流的 “哗哗” 声盖过了唐哲的低语,他只看到唐哲的嘴在动,却不知道在说什么。
此刻的他,眼里只有近在咫尺却够不到的松树,以及怀里的铁笼子,急得在枯树上团团转,脚底下的树枝因为晃动而发出 “咯吱” 的声响,仿佛随时会断裂。
眼看树已经冲过了好几棵松树,离最后一片可抓住的枝桠越来越远,唐哲再也等不及,两人之间只剩几米距离,他深吸一口气,双腿在水里用力蹬着,借着水流的力量,让杉树快速靠向耿桂兴。
“把笼子递给我!” 他对着耿桂兴大喊,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耿桂兴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把笼子往身后藏了藏:“你要干什么?” 他怕唐哲要把笼子扔掉,眼神里满是警惕。
“别废话!给我!我帮你拿着!” 唐哲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语气里满是焦急,“再耽误下去,我们俩都得死在这里!”
耿桂兴看着唐哲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越来越远的松树,终于咬了咬牙,把铁笼子递了过去,还不忘叮嘱:“你小心点,别弄丢了,也别打开笼子,它的毒液能致命……”
“哪来这么多屁话!命都快没了还管蛇!” 唐哲接过笼子,随手扯下笼子上的绳子,在手里打了个活结,牢牢系在腰间的沙刀把上。
他的沙刀插在刀别子里,而刀别子是用绳子捆在腰上的,结实又稳固,不用担心笼子被冲走。做完这一切,他对着耿桂兴吼道:“快跳下来!到我这棵树上来!”
耿桂兴看着狭窄的杉树干,又看了看脚下汹涌的洪水,迟迟没有动作。
“快点!” 唐哲急得额头青筋暴起,“出发前就已经和许教授就说了,在山里一切听我的!现在跳还来得及,再等一秒,我们就只能去瀑布底下喂鱼了!”
此时,两棵树已经被冲到了松树林的边沿,最后一棵松树离他们还有四五米距离,那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再往下游,河道突然变窄,水流会瞬间加快,直接冲向瀑布。
“这是唯一的机会!” 唐哲的声音带着嘶吼,“人都死了,你就算抱着笼子,难道还能带到地府去研究吗?”
这句话终于戳中了耿桂兴,他咬了咬牙,闭上眼睛,猛地从枯树上跳了下去!“啊 ——” 他的喊声刚出口,就被冰冷的洪水淹没,紧接着,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沉,呛了一大口泥水,“卟” 的一声,水花溅起半米高。
“你他妈的一个秤砣,不会水跳什么跳!” 唐哲大惊失色,他是千算万算,根本就没有算到到耿桂兴竟然不会游泳,是个旱鸭子,眼看耿桂兴在水里像个没头苍蝇一样胡乱扑腾,双手在空中乱抓,整个人不断往下沉,他连忙伸出手,试图抓住耿桂兴的胳膊。
可耿桂兴此刻已经慌了神, 脚踩不到底的恐惧、冰冷的河水、呛水的剧痛,让他失去了所有理智。
他只觉得有一只手伸过来,便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抱住唐哲的胳膊,手指几乎嵌进唐哲的肉里,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过来。
“松手!你这样我没法划水!” 唐哲试图推开他,可耿桂兴抱得太紧,像藤蔓一样缠在他身上。
唐哲心里暗自叹气,他以前听人说,救落水者最危险的不是洪水,而是落水者的绝望抓握,他们会拼尽全力抱住救援者,哪怕一起沉下去也不肯松手。
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了这种无力感,就算他水性再好,被耿桂兴这么抱着,也根本没法施展。
“你再不松手,我们俩都得死!” 唐哲对着耿桂兴的耳朵大吼,声音震得耿桂兴耳膜发疼。
或许是这句话起了作用,耿桂兴的手稍微松了一点,唐哲趁机用力,一只手抱着杉树,另一只手抓住耿桂兴的衣领,拼尽全力将他往杉树上拖。
冰冷的河水耗尽了唐哲的体力,手臂酸得几乎抬不起来,可他不敢停,每多拖一秒,就离瀑布近一秒。
终于,他把耿桂兴的半个身子拖到了杉树干上,耿桂兴像是脱力一般,瘫在树干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眼睛还能微微转动,看着唐哲,眼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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