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嫣面颊发烫，眼睛微微睁开一道缝，确认他上下都有布料，才全部睁开。
她刚才闭眼的神情太过严峻，现在面色松弛下来，又觉得有点羞窘。
搞得这么纯情干嘛？
又不是没见过。
好吧，说实话，17岁的谢郁白，她是真没见过。
不过她还是莫名地怂了，眼睛不敢乱瞟，只定在他脸上。
“咳咳，小白，我还没吃饭，来你家蹭一顿饭，不介意吧？”
谢郁白低笑，“荣幸之至。”
“那走吧！去餐厅！”她转身就逃，因为觉得卧室很热。
再待下去，保不齐她心猿意马，暴露本性。
等到两人都坐到餐桌前，褚嫣发现，今晚的菜竟然都是她爱吃的。
她抬眸看他，“小白，你怎么知道我要留下来吃饭？”
“不知道，”他抖开餐巾，“随便准备的。”
褚嫣发愣。
这有点不爽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倒是稀奇，他还有这种情绪外露的时候。
“好啦，我先答应了泽青哥要去看场地嘛，但是我看完就立刻飞奔过来了，真的，我上下车都用跑的。”
她目光恳切又热忱，在餐厅低饱和度灯光的氛围下显得熠熠生辉。
谢郁白定了两秒，挪开视线。
然后亲自给她倒一杯鲜榨桑葚汁，起身递过去。
“多吃点。”他重新坐下，语调轻缓地下结论，“你瘦了。”
褚嫣高兴地笑起来，“被你发现了。我这个寒假很用功哦，明天开学测验，等我逆袭！”
“好。”他笑得越发温柔，“不过也要注意身体，劳逸结合。”
“嗯！”
接下来，褚嫣就一边用餐一边给他解释了自己和谢泽青的关系，包括全方位多角度地梳理了两人从前期尝试性投资项目到后期决定合作创业的全过程。
谢郁白听得很认真，全程无话，只会在褚嫣的桑葚汁见底时及时给她续杯。
褚嫣说到最后，不确定地看他一眼，声音渐弱下来，“小白，你觉得……怎么样？”
她想问的是，他会介意吗？
谢郁白在她说话时给她剥了一盘虾，擦擦手，递过去，褚嫣无意识地接过来，还没来得及道谢，听见他问：
“还差多少资金缺口？”
褚嫣没来由地紧张，口中报了一个数。
少年皱了皱眉，似乎诧异于她这个年纪敢操盘这样大的资金体量。
不过只是几秒钟的犹豫，他便开口，“我替你补齐。”
褚嫣这一刻脑子都是飘在半空的，等到冷静下来，她才猛地摇头。
“不行，我不想让你承担这么大的风险，何况你家里要是知道你一下子拿这么一大笔钱出来，肯定要查，那我创业的萌芽岂不是过早暴露了，我觉得咱们还是保守些，闷声发大财，好不好？”
谢郁白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那我少出点，可以么？”
褚嫣想了想，点头，“行！”
这回换她起身给他倒果汁，然后举杯，一脸狗腿，“来，敬你，我的新晋合伙人！”
谢郁白牵开唇角，和她碰杯。
放下杯子后，他另起话题，“那天在公园走失的女孩，后续情况有跟进。”
褚嫣连忙认真问，“怎么说？家人找到了吗？”
“没有，看起来不像容城本地户口。”
“……”
褚嫣其实想到过这种结果，只是还是有些感叹人性复杂与凉薄。
警方这么久调查下来，仍旧是这样一种结果，那么小女孩究竟是走失的，还是被遗弃的，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即便找到她所谓的“家人”，也不见得没有下一次的“走失”。
褚嫣不想多管闲事，所以没接话。
谢郁白却继续道，“她现在被安置在容城一家孤儿院，你想去看她吗？”
褚嫣一顿，理智让她做出了否定的回答。
“不用了，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果，因缘际会，匆匆过客，我就不去打扰了。”
“我去看过她一次。”
“啊？”褚嫣微讶，“你不是不喜欢小孩吗？”
谢郁白沉吟一声，“嗯，但是不妨碍我做雷锋。”
褚嫣突然就想到那天下午她朝他撒娇，让他管一管这个孩子，陪她一起做一回雷锋的场面。
她现在不想管了，他却似乎要将雷锋做到底了。
褚嫣觉得，也许自己和谢郁白本质的不同就在于此。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小白还是那个温柔的小白，她也永远是那个冷漠的褚嫣。
小白的温柔表里如一，她的冷漠，只是这辈子藏得比上辈子好。
“小白，你会觉得我有时候……太假吗？”她突然就很好奇。
谢郁白似乎真的认真思索了片刻。
然后换上一种比她还认真的口吻：
“无所谓。”
“唯独不要对我说假话就好。”
“在我面前，你可以做自己，嫣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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