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貌看到不远处目光呆滞的女孩，赶忙向褚嫣和谢泽青解释，“那是我妹妹，不好意思二位，我先去……”
没等他继续说，李念已经走了过来。
连地上的面包都没管。
“褚嫣？你怎么会在这里？！”
褚嫣有点头大。
该死，冤家路窄。
“念念，你认识褚小姐？”
李貌不明白妹妹打招呼时语调里的不善因何而起，又很担心她坏事。
一边问着，一边将人往自己身后带，口中给她打预防针：“这是我项目的投资人。”
李念瞳孔地震，愕然呆立在原地。
半天才似乎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原本凝滞的眉眼骤然染上警觉：
“什么投资人，哥，你别被她耍了！”
褚家地产生意做的大她知道，毛估褚嫣的零用钱绝不比卢晶晶少，卢晶晶每个月买六位数奢侈品没手软过，那么同理推论，褚嫣自然有钱陪李貌玩项目。
可是她为什么要盯上自己哥哥呢？
李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嘴里叫嚣着，“哥！她肯定没安好心！你别用她的钱！”
李貌还没来得及反应，杨迅脸色已经冷了。
“老李，你妹妹是不是太没礼貌了？”
他不想这么快和队友拆家，但是如果今天因为李貌的妹妹而劝退投资人，那么他觉得离散伙也不远了。
幸好，褚小姐比他们想的要情绪稳定。
“李念，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你是觉得我要通过你哥来报复你么？谁给了你这种错觉？”
李念咬牙，甩开她哥阻拦的手臂，“我哥做这个项目很辛苦，这是他的全部心血，褚嫣，我知道你有钱，但是我们不稀罕！”
“李貌！”杨迅气得肺都炸了，但不是自己的妹妹，他没法教训，只能把火气都撒在队友身上，“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把她带来干嘛？！”
李貌终于和妹妹翻脸，疾言厉色掰过妹妹肩膀。
“李念！你想毁了我吗？你再对褚小姐出言不逊，就给我滚！”
李念应激似的转头，指着褚嫣，“哥！她从初中起就是女校霸，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不把班里任何同学放在眼里，而且今天早上她还打了我，不信你看！”
李念说着捞起胳膊，露出骇人的抓痕。
褚嫣没想到她能无耻到这种程度——那明明是慎丽挠的，自己那会儿还在和卢晶晶互殴呢，哪里管的了其他人？
况且她现在素质很高，打架也不会动用指甲！
杨迅却抓住了另一个重点，诧异地看过去：
“褚小姐……您还是高中生？”
褚嫣浑身一僵，又挺直腰板反问，“怎么？不可以么？”
“没……没有。”杨迅嘴里这样说着，面色却显露出犹豫无措。
李念适时补刀，“她成绩可差了，明年怕是连大学都考不上，你们还指望她来替项目保驾护航？别做梦了！等到她玩够了，撤资或者变卖你们的项目都有可能！资本家的女儿，你们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吗？”
褚嫣不怒反笑，“首先，我很感谢你抬举我父亲，但说实话，我们家还远没有到资本家的水平，不过我会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的。”
“其次，”少女缓缓从包里掏出墨镜，戴到脸上，才转向李貌和杨迅，“二位，我今天很不高兴，但是这不妨碍我仍旧对共享单车项目保有投资热情。
“不过现在也许轮到你们反向抉择了，要不要跟我这个高中生合作，看你们自己，我还是那句话，我既看项目，也看人。
“二位的人品和能力我很欣赏，其余的……”
褚嫣看一眼李念，冷笑补充，“其余的，我不做评价。”
“泽青哥，我们走。”
褚嫣拉着谢泽青预备离开，李貌一个箭步挡过来，脸上又惊惶又懊恼。
“褚小姐！等一等！”
谢泽青看到李貌几乎要去拉褚嫣的手腕，一个回扯将褚嫣拉到自己身后，与李貌隔开距离。
李貌感受到男人脸上的敌意，有一秒怔愣。
谢经理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虽然看着也很年轻，但是脸上永远不会有过于生动的表情，像个冰冷柔情的工作机器，对接这么久以来，何曾表露过这样明确的怒火？
李貌觉得自己危了。
项目也危了。
他眼里带着祈求，几乎要跪到地上。
“褚小姐，谢经理，对不起！我妹妹的任何话都不会影响我的判断，褚小姐是多么优秀的投资人，我和老杨比谁都清楚，项目是我们的，旁人没有资格说话！”
“哥！你疯了？”
啪——
李念只觉得身形不稳，脑袋被极大的力道带偏，反应过来时，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捂着脸，后退了两步，眼眶逼出泪水。
“你打我……”
李貌眸中闪着暗火，没有半点悔意，阴沉又严厉地赶人：
“滚回家去，别在这里丢人。”
在场所有人都没料到这巴掌。
李貌竟然真对妹妹动手了。
杨迅心里闪过一万句卧槽，因为只有他知道，李貌素来有多疼爱自己这个嫡亲妹妹。
虽然尴尬，但莫名觉得解气是怎么回事……
杨迅重新在眼前这个“大义灭亲”的搭档身上找回了昔日的默契，他刚才说的，也正是自己想说的。
“褚小姐，我和老李本来对这个项目已经不抱信心了，如果不是您和谢经理，我们不会坚持到现在，我们早就将您二位视作初创团队一份子……
“虽然现在还不是夸下海口的时候，但我们会永远对自己的投资人负责，这是我和李貌永远坚守的初心。”
褚嫣心底默默舒一口气。
这两人如果是这种态度的话，那还有的玩。
隐在墨镜背后的那双美眸扬起弧度，没让任何人看见。
她的声音仍旧冷静平稳，用不紧不慢的腔调，“这样的话，那我们没有分歧了。合作可以继续。”
李貌和杨迅才是明明白白地舒一口气，比任何时候都激动。
“谢谢褚小姐！”
褚嫣想了想，还是摘下墨镜，“你们叫我褚嫣吧，我毕竟跟李念同年，比你们都小，以后既然要合作共赢，彼此没必要这样客气疏离。”
李念站在原地摇摇欲坠的间隙，突然被一种莫大的耻辱感袭击。
褚嫣存心的吧？！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她们是同龄人，可是彼此间的差距已经拉开万丈深渊！
一个是虽然在上国际学校但身无长物的普通女高；
一个却是可以受到所有人尊重的投资人。
李念觉得这比挨了她哥一巴掌都让她喘不上气！
“你们会后悔的！”
她哭着跑远，杨迅到底还是放心不下，“李念！”
“别管她！”李貌冷脸，头也不朝那里偏。
褚嫣走过去，捡起地上没人管的面包，递到李貌手里，“去看看吧，毕竟是你妹妹。”
“越大越难管，被家里惯坏了。”
李貌尴尬又羞惭，不断地表达歉意。
“没事，”褚嫣不在意地摆手，“再难管也要管，现在开始好好引导，还来得及。”
“……褚小姐，您真的才高三吗？”
“嗯，不瞒你说，我父亲以前也被我气的三高。”
两人脸上俱是不信，褚嫣无所谓地笑笑。
“浪子回头金不换。告诉李念，别光顾着仇富，要想办法致富。”
二人齐声：“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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