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云层时，姜枝已经收拾好情绪。
tG的大巴停在基地门口，Night正和队友道别。
他今天换了便装，黑衬衫解开最上面两颗扣子，锁骨处的纹身在晨光中若隐若现。见姜枝走来，他丹凤眼微眯：\"下次见。\"
姜枝公事公办地点头：\"路上小心。\"
Night突然凑近，声音压得极低：\"考虑下我的提议。tG能给你...\"
话未说完，姜枝就被一股力道拽离原地。宁祉煜不知何时出现，右手强硬地环住她的腰，左手插在口袋里，一副懒散模样，眼神却冷得像冰。
\"慢走不送。\"他皮笑肉不笑地说。
Night挑眉，目光落在宁祉煜渗血的护腕上：\"手没事吧？昨天比赛挺激烈的。\"
宁祉煜手指收紧，姜枝腰侧一疼。
她悄悄掐他手背，换来少年委屈的一瞥。
\"再见。\"姜枝打破僵局，微微颔首。
Night耸耸肩，转身上车。
大巴驶离时，他透过车窗对姜枝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被宁祉煜用身体挡得严严实实。
\"还看？\"宁祉煜声音闷闷的，下巴搁在姜枝发顶。
姜枝转身要走，却被他拉住手腕：\"枝枝...\"
少年声音软下来，带着示弱的意味。
晨光为他轮廓镀上金边，右眼尾那颗泪痣在阳光下几乎透明，看起来无辜又委屈，哪还有半点野区杀神的影子。
姜枝心软了一瞬，目光落在他渗血的护腕上：\"伤口裂了。\"
医务室里，宁祉煜乖乖坐在床边，像等待老师发糖的小学生。
姜枝拆开染血的绷带，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伤口比想象中严重，缝合处裂开半厘米，边缘泛着不正常的红。
\"昨天比赛用太大力了？\"
她轻声问，棉签蘸着碘伏小心清理。
宁祉煜\"嗯\"了一声，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姜枝能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像夏日正午的阳光，烤得她耳根发烫。
\"疼吗？\"她故意用力按了按伤口。
宁祉煜眉头都没皱一下：\"不疼。\"
骗人。
姜枝太熟悉他的微表情，右眼角会轻微抽动，睫毛快速眨两下。现在就是这样。
\"下次别这样了。\"
她放轻动作，新纱布贴上伤口，\"伤口反复裂开会留疤。\"
\"留疤挺好。\"
宁祉煜突然说，\"这样你每次看到都会心疼。\"
姜枝手一抖，胶带差点贴歪：\"...自恋狂。\"
包扎完毕，宁祉煜活动了下手腕，突然抓住姜枝正要收回的手：\"枝枝，对不起。\"
他拇指摩挲她掌心，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昨晚我不该那样...\"
一滴汗从他额角滑落，顺着高挺的鼻梁坠落，正好砸在姜枝手背上，滚烫如他压抑的情感。
姜枝抽回手，将医药箱合上：\"注意休息。\"
她转身离开，没看见身后少年黯淡的眼神。
早餐桌上气氛凝重。
姜枝小口喝着粥，对面宁祉煜机械地咀嚼三明治，目光却一直黏在她身上。
林景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出，连最聒噪的商时序都安静如鸡。
\"今天训练赛对琉璃。\"
老吴打破沉默，\"下午自由活动，明天开始备战小组赛。\"
姜枝点点头，瞥了眼日历。
十月初，离她二十一岁生日已经过去三周，正是在西郊别墅，宁祉煜求了第二次婚。
\"枝枝。\"
宁祉煜突然开口，\"下午...要不要一起去看阿姨？\"
他声音很轻，带着试探。
姜枝抬头，对上他小心翼翼的眼神，像只害怕被抛弃的大狗。
\"嗯。\"她简短地回应。
宁祉煜眼睛一亮，立刻把面前的草莓酱推给她：\"你爱吃的。\"
姜枝没接，但也没拒绝。
这个微妙的平衡让餐桌气氛缓和了些，林景终于敢大声呼吸了。
训练赛出奇地顺利。
宁祉煜状态神勇，使用裴擒虎在十分钟内打崩琉璃野区，连老吴都忍不住鼓掌。
姜枝站在观战席，注意到他右手操作时偶尔的凝滞，伤口肯定还在疼，但少年硬是没表现出分毫。
\"漂亮！\"当宁祉煜越塔强杀琉璃中单时，商时序吹了个口哨，\"Koi今天吃火药了？\"
沈烬之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L'amour.（爱情）\"
姜枝假装没听见，低头记录数据。
平板上，宁祉煜的Apm值维持在450左右，远超平时训练数据。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分明是在发泄情绪。
比赛结束，SJ轻松2:0获胜。
宁祉煜摘下耳机，第一时间看向姜枝，眼神期待得像等待表扬的孩子。
姜枝公事公办地点点头，转身去整理资料，没看见少年瞬间垮下的嘴角。
午饭后，宁祉煜开车载姜枝前往西郊。
银色法拉利安静地行驶在环城高速上，车载音响放着轻音乐。
姜枝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
\"空调温度合适吗？\"宁祉煜突然问。
\"嗯。\"
\"要喝水吗？\"
\"不渴。\"
对话干巴巴地结束。
宁祉煜右手在方向盘上敲击，节奏和他打野时切装备的手速一致。
姜枝知道，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
西郊别墅区环境清幽，宁祉煜的独栋小楼藏在梧桐深处。当两人走进小院时，姜母正在浇花，脚边蜷着一只橘猫。
\"妈。\"姜枝轻声唤道。
姜母回头，脸上立刻绽开笑容：\"枝枝！小宁！\"
宁祉煜乖巧地上前接过水壶：\"阿姨好。\"
橘猫亲昵地蹭了蹭宁祉煜的裤脚，被他弯腰挠了挠下巴。
阳光透过梧桐叶间隙洒下来，为这一幕镀上金边，温馨得不真实。
\"最近比赛辛苦吧？\"
姜母领着两人进屋，\"我看新闻说你们又赢了。\"
宁祉煜帮忙摆茶杯：\"嗯，下周小组赛。\"
他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显示\"父亲来电\"。
宁祉煜表情一僵，直接按了静音。
姜母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突然问：\"小宁，家里...同意了吗？\"
空气瞬间凝固。
宁祉煜手中的茶杯发出细微的碎裂声，一道裂痕蜿蜒在瓷面上。
姜枝看见他右手绷带又渗出血丝，但他表情丝毫未变。
\"我会处理好。\"
少年声音坚定，\"阿姨放心。\"
姜母叹了口气，没再追问。
她转向姜枝：\"最近睡得好吗？脸色有点差。\"
\"挺好的。\"
姜枝勉强笑笑，\"就是工作忙。\"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茶几上。
宁祉煜坐姿端正，像参加面试的优等生，认真回答姜母每一个问题。
当话题转到婚礼筹备时，姜枝忍不住打断：\"妈，还早呢。\"
\"不早了。\"
姜母拍拍她的手，\"小宁这么优秀，你得抓紧。\"
宁祉煜耳尖泛红，偷偷去勾姜枝的手指，被她躲开也不恼，只是眼神黯了一瞬。
傍晚时分，姜母送他们到门口。
橘猫跟在后面，喵喵叫着似乎不舍。
\"小宁。\"
姜母突然叫住宁祉煜，\"能走多远？\"
宁祉煜转身，夕阳为他轮廓镀上金边：\"永久绑定，不接受解约。\"
这个电竞术语式的回答让姜母笑出声，姜枝却鼻子一酸。
回程路上，宁祉煜开得很慢。
车窗半开，初秋的风带着桂花香涌入车厢。姜枝靠在窗边，看着路灯一盏盏亮起，像坠落的星星。
回基地的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
宁祉煜的拇指无意识摩挲姜枝无名指根，那里有他留下的咬痕，比婚戒更早的占有标记。挡风玻璃映出他们的倒影，仿佛命运早已将两人熔铸成一体。
基地门口，宁祉煜停好车，却没急着解锁。他转向姜枝，欲言又止。
\"早点休息。\"
姜枝解开安全带，\"明天还要训练。\"
宁祉煜抓住她的手腕：\"枝枝...\"
月光从车窗洒进来，照亮少年泛红的眼眶。姜枝心软了一瞬，凑过去轻吻他脸颊：\"晚安，祉煜。\"
这个简单的称呼让宁祉煜眼睛一亮。
他倾身想加深这个吻，却被姜枝躲开。
\"我需要时间。\"
她轻声说，\"给我们彼此一点空间，好吗？\"
宁祉煜抿唇，最终点头：\"好。\"
他松开手，\"但别让我等太久。\"
姜枝下车走向宿舍，没有回头。
但她知道，宁祉煜一定站在原地目送她，就像过去的每一次那样。
宿舍里，姜枝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第一次是Koi向分析师求婚，第二次是宁祉煜向姜枝求婚。」
少年当时是这么说的，声音颤抖却坚定。
姜枝关掉手机，翻身将脸埋进枕头。
枕套上有淡淡的薄荷香，是宁祉煜上次留宿时沾染的气息。
这个认知让她胸口发紧，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攥住了心脏。
窗外，一轮满月高悬。
明天小组赛的战术还没完善，tG的威胁仍在，宁家的反对也未解决...但此刻，姜枝只想沉浸在这片刻的宁静里，假装一切都会好起来。
晨光微熹时，姜枝被手机铃声惊醒。
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
她迷迷糊糊接起，听筒里传来一个冷峻的男声：\"姜小姐，我是宁致远。\"
姜枝瞬间清醒，宁祉煜的父亲，联盟主席。
\"早上好，宁叔叔。\"
她强迫自己声音平稳。
\"不必客套。\"
宁致远开门见山，\"今天下午三点，青溪路，宁家庄园，我们谈谈。\"
不是询问，是命令。
姜枝握紧手机：\"关于什么？\"
\"关于你和我儿子的未来。\"
宁致远顿了顿，\"单独来，别告诉祉煜。\"
电话挂断，忙音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姜枝坐在床边，看着晨光一点点爬满地板。手机屏幕自动熄灭前，她看到日期，10月7日，距离全国赛还有一个多月。
距离她与宁祉煜的命运转折，或许只剩十二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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