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灿看着窗外,幽幽说道:“老邱啊,你老了,该退休钓钓鱼了。让你儿子去学门踏实手艺吧——有些事水太深,陷进去不容易浮上来。”
老邱看了看刘灿,又看了看大理四爷,嘴角扯出一个疲惫却释然的弧度:“是,水太深了……好在我,总算上岸了,上岸了。”
他喃喃重复着,像在说服自己,随后拉着儿子邱子豪的手,脚步蹒跚地离开了滨海茶楼。
望着他那与年龄不符的、几乎被命运压弯的背影,我明白了他口中的“上岸”意味着什么。
当他点头应下退还我那三千万时,我便读懂了他的心境。
以老邱的眼界和本事,即便摆个地摊为人鉴宝,也绝不至于困顿。
如今他所在意的,恐怕只剩下儿子的平安。
若真能从此看开,这场劫难于他而言,或许反倒成了渡他脱离苦海的舟筏。
老邱走后,厅内气氛松缓下来。大理四爷摇头一叹:“刘书记,您看这事儿闹的……咱们这叫抓鸡不成,反蚀把米啊。”
刘灿眉头一挑,还未接话,四爷却又笑道:“不过,我这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咱们也好久没聚了。今天正好借这个机会,我做东,去聚香楼小酌几杯,一是感谢刘书记辛苦调解,二是感谢凌志兄弟关键时刻出手相救。”
不等刘灿表态,我赶忙接过话头:“刘书记,四爷,田主任,今天这顿该我请。因为我年纪最小,俗话说‘出门在外,小的受累’,今天就让我掏腰包,尽尽心感谢刘书记一片苦心为我们调解,不然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刘灿朗声笑起来:“哈哈,你们谁请我都没意见!反正你们俩都是财主,我和梦鹤两个穷光蛋只负责喝。”
一句话引得众人都笑了。
大理四爷看着我笑道:“好,这个好说,正所谓来日方长,今日就由小吴做东,下一回交给我。”
我点头答应,回头看到,龙姿姿撅着嘴,刘笑道:“龙丫头这是怎么了?嘴巴像拴马桩一样?”
“你们去喝酒,为什么不叫我?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本美女?”
“哈哈!”
看来,今晚免不了又是一番推杯换盏。
我暗忖,借着酒场,一定要把和刘灿,大理四爷,田梦鹤的关系升到一个新得档次。
第二天,我起得很晚,昨晚的酒喝得十分畅快,一切都按照我的想法慢慢推进。
起床后去接手,刘向阳占着洗手间,等了半个小时不见出来。
我说:“哥,你是不是掉里面了,要不要我拿个钩子把你钩上来?”
被我催得急了,他就嚷嚷:“老大,这事你也催呀,真忍受不了,彻底解决呀?”
“怎么解决?把肛门堵起来?”
“买房子呀!属于我们自己的大房子,两个洗手间的。”
我恍然大悟:“是呀,有道理。”
现在手里有了充裕的资金,原本迫在眉睫的困难都得解决。
生活中若说还有什么烦恼,那大概就是钱永远还不够多。
仔细一想,上次因有秦总的别墅暂住,自己没买房,危机来时险些流落街头。
我立马说道:“好,我们买房子,哥,这事就交给你,买滨河景观房,买三套,你我,炎龙一人一套。”
刘向阳说:“给你买个别墅吧?龙城别墅也不贵。”
“不要,我就要普通房子,买在同一个小区,闲时喝酒打牌都近,多好!”
“好吧,龙城房价不算离谱,即便是滨河景观房,每平米也不过六七千。”
安排完这事,随后我一次性往刘向阳账户转了两百万。既然说好一起抚养他儿子,我必当言出必行。
晚饭后,我正在最后一次修改战略战术攻防攻略,我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我一看,是秦瑶来电了。
这祖宗,总算主动给我打电话来了,我有些激动。
电话接通,她却一如既往清冷的声音,但言辞没有以前那么犀利了:“昨天在茶楼,谢谢你……替我解围。”
“不用谢……”
“那五百万他们已经打过来了,我今天下午转给你。”
“是邱子豪赔你们损失的,你给我做什么?”
“转给你,原因还用我说吗?”言下之意就是我有意舍己为她,她不接受。
她这话明显在和我划清界限,我心里很不舒服。
沉吟一会,我声音放大一分贝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不是为了秦川科技,我是为了刘书记下得了台。”
秦瑶“哦”一声,再没有说话。
顿了顿,我说:“对了,老邱的钱也退给我了,之前秦总给我富达商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就是记挂在你名下的那部分股权,麻烦你告诉赵丽娟,让她帮我转还给秦总。”
“那是你自己的事。”秦瑶冷冷说:“要还,你自己去跟他说。”她语气疏离,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我又碰了个软钉子,感觉已经无话可说,但是鬼使神使一般,我们都没有挂断电话。
我只好无话找话问:“秦川科技和黑岩集团的官司……进展怎么样了?”
“开过一次庭……”她的回答非常简洁,“输赢还不能确定。”
我说:“秦川科技理由充分,证据确凿,你弟弟又是法学博士,口才那么厉害,一定能赢的。”
电话那头一阵沉寂。
她显然不愿对此多谈,更不愿接关于秦砺锋的话题。
无形的隔阂如冰墙般竖立,我自知再难继续,只得说了句“那你多保重”,讪讪挂了电话。
没想到,几分钟后,她发来的一条信息,内容是:“官司或许能赢,但曹万钢的报复不会罢休。”
官司能赢,曹万钢的报复不会罢休。
秦瑶的思路和我想的一样,没错,曹万钢臭名昭着,所作所为龙城人非常清楚。
明面上,他是纵横商界黑白通吃的顶级大佬,实质上,他就是盘踞一方的黑恶势力头子。
他不在乎官司的输赢,输了,大不了赔钱,赔完钱,下一场游戏将更加凶险。
和秦川科技斗,对曹万钢而言就像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毕竟综合实力摆在那里,不把对手玩到崩溃、或者彻底碾碎,他绝不会收手。
秦砺锋认为的法律上的胜负,只是这场残酷游戏的开端,而非终局。
真正的风暴,或许在判决书落下之后才会真正掀起。
我握着手机,走到窗前。
窗外夜色渐浓,城市灯火璀璨,却照不透人心深处的暗礁。
秦瑶身处旋涡中心,字里行间都带着巨大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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