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咋回事？”旁边有人好奇地问。
刘哥语气轻快了许多，还带着点幸灾乐祸道：
“听说啊，一个个都说什么见了鬼了，或者遇到了会妖法的‘高人’，他们好不容易弄到手的粮食、钱财，眼睁睁就在他们面前，‘唰’一下，就没影了！连个渣都没剩下！你说邪门不邪门？”
“审问的时候都这么说，颠三倒四的，把办案的同志笑的都肚子疼。”
“估计啊，是亏心事做多了，自己吓自己吧！不过这事儿传出来，上面可能觉得这地方风气有点问题，加强巡逻，估计也有这方面的考虑，怕真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惑众。”
说着说着，这队巡逻的人就走远了，后面的对话也听不清了。
躲在阴影里的张建军，听着这番对话，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他算是明白为啥这边巡逻加强了这么多了。搞了半天，根源还在自己身上！
上次为了收拾那帮黑市这帮人，他直接用空间能力把他们的物资给“没收”了，没想到这神奇的手段，在那帮人眼里成了“妖法”、“鬼怪”，直接给他们吓出了心理阴影，甚至影响到了上面的判断。
“嘿，这倒是个意外收获。”
张建军心里暗乐，丝毫没有始作俑者的觉悟，反而觉得挺有意思，
“算是替天行道，顺便给这帮家伙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吓出毛病来？活该！谁让他们不干好事来着。”
见巡逻队走远，张建军这才从阴影里走出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不紧不慢地朝着招待所的方向走去。
张建军这头刚回招待所房间，还没等喝口水，就听见门外“咚咚咚”几声敲门声。
“谁啊？”
张建军一边问着，一边走过去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刘强，这小子脸上带着贱兮兮的笑容，眼睛瞪得溜圆，探头朝屋里瞅了瞅，这才咧嘴笑道：“处长，您这是刚出去溜达了一圈？”
张建军抬手就给了他肩膀一下，笑骂道：“怎么着？听你这意思，还盼着在外面出点啥事儿啊？”
“哎哟，哪能啊处长！”
刘强赶紧缩了缩脖子，陪着笑脸，“我这不是担心嘛！刚才我睡不着，也想着到门口透口气，跟那看门的老大爷聊了两句。人家可说啦，最近这地界儿可不太平，晚上能猫着就别出去晃悠了。”
张建军没搭话，侧身让他招进来，然后示意他继续说。
刘强咽了口唾沫，往前凑了凑，压低了些声音道：“门口那个老大爷都说了，这两天外面都在传，说这附近......有点闹腾！好像是有不干净的东西！”
他边说边用手比划了一下，好像那“不干净的东西”就在眼前似的，
“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什么半夜听见怪声啊，看见白影飘啊......好家伙，本来我就是想到大门口抽根烟，被他这么一说，我连大门都没敢迈出去，直接扭头就回来了！”
张建军闻言，鄙夷地斜了他一眼，心想这小子这几年在保卫科可能是太舒服了。
于是正色道：“我说刘强同志，你这思想觉悟可不行啊！咱们是新社会的人了，讲究的是科学，是唯物主义！哪来的什么妖魔鬼怪？那些都是封建迷信残余，要不得！”
刘强见状也知道自己有毛病，接着连连点头，笑着道：
“是是是，处长您说得对，是我糊涂，一时没转过弯来。”
可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又畏畏缩缩地开口道：“可是……处长，您刚从外面回来，就没发现点啥不对劲？”
“发现什么？”张建军也是无语了，刘强这小子现在就跟村头那帮子情报员似的，非得要刨根问底儿。
“巡逻的啊！”
刘强一拍大腿，“那看门老大爷他儿子就是巡逻队里的，内部消息！说这几天上面下了命令，巡逻的人手和次数都增加了不少！处长您想啊，这要是没啥由头，能这么兴师动众？我觉得吧，就算不是什么那啥……也肯定是出了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儿！不然上面能这么紧张？”
听到这儿，张建军看刘强的眼神微微变了变。
这小子，平时在轧钢厂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跑前跑后，自己都快忘了，他也是部队里摸爬滚打出来的退伍兵，手上是真有过硬本领的，不然也坐不上保卫科科长这位子。
这观察力和警惕性，还是在线的。
张建军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些：“嗯，你这么说，倒也有点道理。我刚才回来，确实碰见了好几拨巡逻的，比上回咱们来的时候多了不少。”
他话锋一转，拍了拍刘强的肩膀，“不过，这些都不是咱们该操心的。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你啊，还是给我赶紧滚回去睡觉！明天一早就出发，油门踩狠点，晚上就能到家了。你还有心思琢磨这些？不着急回去看你媳妇于莉了？”
一提媳妇，刘强脸上立刻露出了憨厚又期待的笑容，挠了挠后脑勺：“嘿嘿，处长，瞧您说的，咋能不想呢！这不是快到家了，心里有点激动嘛。这趟出来，我也抽空给于莉捎了些外地的小玩意儿、土特产，她见了准高兴！”
“行了行了，没必要在我这儿显摆。”
张建军挥了挥手道“赶紧的，滚回去睡觉，养足精神，明天好赶路！”
看着刘强笑嘻嘻的出了房门，张建军也将门锁上，摇了摇头。
刘强说的这些他心里倒是门儿清，那所谓的“不干净东西”和加强巡逻，八成就是自己之前在那黑市“劫富济贫”闹出的后续风波。
不过这事儿，烂在肚子里就行了。
可能是这段时间精神力消耗确实不小，加上一路颠簸，简单洗漱后，往床上一躺。没过两分钟，房间里就响起了均匀的鼾声。
……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张建军的生物钟还没把他叫醒，窗外就传来了刘强那特有的大嗓门，像是在张罗着队员们收拾东西、检查车辆。
“都精神点！检查仔细咯！轮胎、油料、货物捆扎，一处都别落下！”
“老王，你那车水箱再看看！”
“动作都快着点，早点弄好吃早饭，咱们争取今天一脚油焖到家！”
这通嚷嚷，直接把张建军那点残存的睡意给驱散了。
他睁眼看了看窗外已经泛白的天色，无奈地笑了笑，得，这觉算是睡不下去了。
他心念一动，先是照例签到，今天的系统签到奖励，依旧是些这个时代紧俏的粮食物资，默默收好。
然后利索地起床，拿着毛巾牙缸走到院子里的公共水池边洗漱。
水池边上已经围了不少队员，一个个虽然脸上还带着点倦容，但眼神里都透着兴奋和轻松。
今天就能回家了，这心情能不好吗？大伙儿一边刷牙洗脸，一边互相开着玩笑，气氛很是热闹。
见张建军也走过来，众人纷纷热情地打招呼：
“处长，早啊！”
“头儿，醒啦？我们这动静没吵着您吧？”
“处长，今儿个能到家了吧？可想死我家那口子做的疙瘩汤了！”
张建军也笑着逐一回应，拿起牙缸接水：
“早！吵什么吵，也该起了。走这么多天也该想家了。今天加把劲，晚上让你们都吃上家里的热乎饭！”
尤其是跟车来的潘阳，这些天跟张建军混熟了，也敢开几句玩笑了：
“处长，您可是答应了的，这趟顺利回去，得请我们下顿馆子，可不能赖账啊！”
张建军漱了漱口，笑骂道：“放心，忘不了！东来顺涮肉，管够！就怕你小子到时候抢不过刘强那饭桶！”
众人一阵哄笑，洗漱完毕，从自己带着的包里掏出来准备好的东西，扒拉了几口早饭，棒子面粥、窝窝头就咸菜，也没人多挑剔，三下五除二吃完，便纷纷上车。
车队再次出发，也算是踏上了归途。也许是“归乡心切”给了大伙的动力，不光是潘阳开着吉普车速度比来时快了不少，连后面那几辆拉粮的卡车，司机师傅也没落后多少，把发动机踩得嗡嗡作响，只要他们路过的地方都是一片灰尘。
不过，老话说的好，欲速则不达。
车子跑得太急，难免出点小毛病。
走了大概一多半路程，一辆卡车的发动机突然发出一阵吭哧吭哧的异响，随即熄了火，趴窝在了路边。
这可急坏了坐在那辆车上的后勤赵干事，他这人也许是心态不太好，他眼瞅着就要到家了，车还出这事儿，给他急得只转磨磨儿。
他第一个跳下车，围着卡车直转圈，额头上急得都有点冒汗了：
“哎呦喂！这可咋整？这眼看就要到家了，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
还是老师傅们沉得住气，安慰了他一句。
然后另外三个卡车司机也立刻停了车，围拢过来。
领头的王师傅掀开车前盖，看了看，又听了听，皱着眉头道：“估计是油路有点问题，加上跑得太急，可能有点小毛病。别急，咱们几个一起弄也快，问题不大。”
四个老师傅，都是跟车打了几十年交道的，经验丰富。
他们拿出随车工具，你一言我一语，这个紧个螺丝，那个通通油管，配合默契。
张建军和刘强也在一旁搭手递个工具。也就二十来分钟的功夫，王师傅一抹脸上的油污，喊道：“行了！小赵，上去试试！”
赵干事赶紧爬进驾驶室，拧动钥匙，随着一阵熟悉的轰鸣，卡车发动机重新欢实地运转起来。
“好了！真好了！王师傅，您几位可真神了！”赵干事兴奋地喊道。
“小事一桩！赶紧上车，继续赶路！”王师傅大手一挥。
车队再次启动，这次大家车速依旧不慢，但都留了份小心。
中午时分，车队也没特意找饭馆，就在路边寻了处宽敞的空地停下，众人就着凉白开，啃了点自带的干粮、烧饼，算是解决了午饭，然后一刻不停地继续赶路。
车轮飞转，归心似箭。当熟悉的四九城的轮廓出现在视野尽头的时候，车上所有人都忍不住狠狠吐出一口浊气。
下午，赶在轧钢厂下班铃声敲响前，车队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厂大门。
听到车队满载粮食回来的消息，轧钢厂里但凡是没外出、在厂里的领导，几乎全都迎了出来。
杨厂长、李怀德副厂长，以及各科室的头头脑脑们，看着那几辆大卡车上堆得跟小山似的粮食口袋，一个个眼睛都直放光，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这可都是救急的宝贝啊！
现在想要一次性弄这么多粮食，也是废了不少心思。
处长李国庆更是第一个到厂门口的。门口站岗的干事一看到车队影子，就立刻电话通知了他。
他看着从吉普车上下来的张建军、刘强等人，虽然张建军这趟没亲自开车，但一路风尘仆仆，脸上带着些许的倦色，跟之前在厂里那个精神的副处长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
“建军！辛苦啦！同志们辛苦啦！”
李国庆上前紧紧握住张建军的手，用力摇晃，倒不是客气，这么长时间了，李国庆确实是有些担心，他真怕张建军在路上出什么事儿，但好在回来了。
“处长，我回来了！”
张建军也笑着回应，简单聊了一下路上情况和粮食数量。
跟几位主要领导寒暄了几句，张建军就打算先告辞。
他琢磨着赶紧回家收拾收拾，然后去丈母娘家把媳妇沈婉莹和儿子铁蛋接回来。这出门十几天，心里惦记得紧。
没想到，他刚走出没几步，就被李怀德从后面叫住了。
“建军！等等！”李怀德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着笑容，拉着张建军说道，“这趟真是辛苦你了！这些天你也挺累的了，等空了哥哥请你吃饭！”
张建军也不想跟他纠缠，点头应道：“辛苦啥啊，就是出去溜达一圈，还不错。再就是还是你找的关系硬，路子也是现成的，要不然我们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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