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偏厅,林泳思看着躺在棺椁里早已没了生气的赵氏,对着李闻溪微微点头。后者心领神会,立刻上前仔细查验起来。
周丙湘在一旁,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双手不自觉地搓着,眼神中满是慌乱与不安。他几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怕说多错多,只能紧紧地闭着嘴。
李闻溪查验的速度很快,不久后便有了结论:“大人,赵氏身上有多处伤痕,致命伤在头部,应是被钝器击打所致,她是被人谋害的。”
林泳思目光一凛,看向周丙湘,冷冷说道:“周丙湘,人命案子欺瞒不报,你还有何话说?”
周丙湘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大人,我......我真不知情啊,定是家中有人背着我做了这等糊涂事,大人明察啊!”
林泳思冷哼一声:“你是否知情,本官自会查个水落石出。来人啊,把周家众人召集起来,本官要一一询问。”自有衙役得令去各院抓人。
周丙湘保持跪地的姿势,一句反驳的话也不敢说。
不一会儿,周家众人被带到了厅堂。众人皆是神色惶恐,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泳思坐在主位上,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在之前就见过的周逸才脸上停顿片刻,这才缓缓开口道:“赵氏被人谋害,本官定要将凶手揪出,还她一个公道。你们当中若有人知晓内情,现在说出来,本官可从轻发落。若是隐瞒不报,等本官查出来,定不轻饶!”
众人眼神游离,恐惧过后,目光渐渐集中到了张氏的脸上。
明明这事与他们无关,他们只知道,赵氏临死之前,与张氏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后,回到自己的住处,半夜就有小丫鬟来报,已经身亡了。
不过是死了个后宅女眷,还是个刚丧了独子的寡妇,在周家根本没有她的话语权,死便死了,唯一让大家垂涎的,只有她那一房的家财。
至于赵氏究竟是怎么死的,哪怕帮着收殓尸身的女眷看到了赵氏头上的伤,也都没有声张。大家族里,学会看脸色闭嘴,才是聪明之举。
张氏被众人目光聚焦,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她“扑通”一声跪下,带着哭腔喊道:“大人,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那日我与她争吵,不过是些口角之争,她的死真不关我的事啊!”
林泳思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张氏,缓缓说道:“口角之争?为何会起口角?把当日情形一五一十说来。”张氏咽了咽口水,吱唔着不敢开口。
“你来说!”张氏不开口,林泳思眼神一凝,指着周丙湘:“本官在问你话。”
周丙湘心里叫苦不迭,却也知道,眼下惊了官府,他们一介商贾,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他只能实话实说:“是为了钱财。张氏提出,让逸才那孩子,过继给赵氏,赵氏的儿子尸骨未寒,自然不愿。于是两人便争执起来。”
林泳思又把目光投向周逸才:“周逸才,对于过继一事,你可知情?”
周逸才身子一颤,连忙躬身行礼道:“大人......我、我、父母曾找我商量,我们这房孩子多些,母亲本是好意,也是怕婶母无人送终。”
林泳思轻轻笑出声:“周逸才,告诉你个好消息,在花船之上袭击你们的凶手抓到了,你知道他交代了什么吗?”
周逸才装作一脸无辜地摇摇头:“小人不知。”
“他说,他眼看着你们跳下船,是你堂兄抓着不善游水的你,往岸边而去,快上岸时,你却突然勒住了他的脖子。是你杀了周怀才,是也不是?”
周逸才脸色骤变,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他强撑着晃了晃,急忙摆手道:“大人,这定是那凶手污蔑我啊!我与堂兄感情一向甚好,怎会下此毒手,还请大人明察!”
林泳思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感情甚好?照顾婶母有很多方式,你却选了个对你最有利的。周家三子出,一子归,你要我如何信你?”
周逸才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抬手擦了擦,声音有些颤抖地说:“大人,捉贼捉双,捉奸拿双,您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杀了怀才哥?”
林泳思冷哼一声:“他的尸身上伤痕,与花船上两名死者截然不同,说明凶手另有其人,而你,是最后一个见到他还活着的人。这可是你亲口承认的,现在是想抵赖吗?”
周逸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诉道:“大人,我真的没有杀堂兄啊,我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林泳思目光冷峻,看着周逸才说道:“发誓无用,本官要的是证据。来人啊,将周逸才带下去,严加看管,待本官进一步查证。”
衙役们立刻上前,将周逸才捆了。周家众人见此情景,更是人心惶惶,大气都不敢出。林泳思再次看向张氏:“赵氏究竟是怎么死的?她死的时候,屋里连个值夜的小丫鬟都不在床前,到底是听了谁的命令?你若还不说,就别怪本官大刑伺候了。”
张氏糊了一眼鼻涕眼泪,看了看被捆着的儿子,她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她这一系列小动作根本经不起详查,于是颓然地低下头去:“赵氏是被我砸死的,用了她房里的烛台。”
“那日我与她争吵,她言辞激烈,说绝不会让逸才过继到她名下,还说要将名下财产上交,当做族产,绝不会便宜了我。我一时气急,就拿了她房里的烛台,朝她头上砸去,没想到,一下就砸死了她。”
林泳思冷哼一声:“人心不足蛇吞象!带走!”
张氏瘫坐在地上,跟儿子一起被拖走,那场面很是狼狈。
公堂之上,林泳思吩咐衙役关了大门,提了人犯,拍下惊堂木,正准备开审,王妃的全副仪仗就到了府署门口。
“林大人,如此手足相残的案子,多好的警示教育之例,为何不公之于众啊?”师燕栖笑盈盈地在嬷嬷的搀扶下走进了公堂,语气中有不容人拒绝的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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