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齐府，安顿好醉酒的齐修远，沈容清独自站在庭院中，仰望满天星斗。今日获得的信息太多，她需要好好梳理。
首先，齐修远背后是二皇子，走私军械实则是为二皇子敛财。其次，三皇子一派想借此扳倒二皇子，利用她和父亲做了棋子。最后，父亲为了保她平安，被迫签下担保书，即将被变相发配南疆。
\"夫人...\"小桃悄悄走来，\"李掌柜派人回话了，说苏公子还在户部，明日午时会在老茶馆等您。\"
沈容清点点头：\"知道了。柳姨娘那边如何？\"
\"按夫人的吩咐，安排在城南小院了，有大夫照看着。只是...\"小桃犹豫了一下，\"姨娘一直问老爷的情况，听说老爷没事，吵着要回来呢。\"
沈容清冷笑：\"告诉她，若想保住腹中孩子，就老实待着。\"顿了顿，\"明日你亲自去一趟，把我配的安神香给她，就说...是我特意为她调的，对胎儿有益。\"
小桃领命退下。沈容清回到房中，取出父亲给的那个木匣，将银票和地契藏在了贴身的暗袋里。这些是她的保命钱，绝不能有失。
次日一早，齐修远酒醒后便匆匆出门，说是要去拜谢二皇子。沈容清乐得清静，等他一走，立刻换了身素净衣裳，带着小桃出了门。
老茶馆在城西一条僻静的小巷里，客人寥寥。沈容清要了间雅室，不多时，苏明远便推门而入。
与上次见面相比，他憔悴了许多，眼下带着明显的青黑，显然这几日也不好过。
\"沈小姐。\"苏明远拱手行礼，神色复杂，\"没想到你会愿意见我。\"
沈容清示意小桃在门外守着，自己亲手给苏明远倒了杯茶：\"苏公子好手段，利用我一个弱女子做棋子，差点害得我家破人亡。\"
苏明远面露愧色：\"此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但我发誓，最初找上沈大人时，并不知二皇子会如此反击...\"
\"现在说这些有何用？\"沈容清冷声打断，\"我只问你一句，你接近我，究竟是为了正义，还是为了三皇子的政治斗争？\"
苏明远沉默良久，终于叹了口气：\"都有。齐修远走私军械是实，祸国殃民；二皇子结党营私也是实，动摇国本。三殿下虽有自己的打算，但确实想肃清这些蠹虫。\"
沈容清盯着他的眼睛，判断这话的真伪。最终，她稍稍缓和了语气：\"我父亲要被发配南疆了，你知道吗？\"
苏明远点头：\"听说了。沈小姐，此事我真的很抱歉。三殿下已经尽力周旋，但二皇子势大...\"
\"我要见三皇子。\"沈容清突然说。
苏明远一惊：\"这...\"
\"怎么，利用完就想甩开？\"沈容清冷笑，\"苏公子别忘了，齐修远的账本是我提供的，我父亲是因你们才陷入险境。现在，我要亲自跟三皇子谈条件。\"
苏明远犹豫片刻，终于点头：\"好，我安排。但三殿下见不见你，我不敢保证。\"
\"告诉他，\"沈容清站起身，\"我知道二皇子走私军械的最终去向，也知道他们与北疆哪几个部落交易。若他想扳倒二皇子，我是最好的内应。\"
苏明远瞳孔微缩：\"你如何知道这些？\"
沈容清笑而不答。她当然知道——那本账本她早已誊抄了一份，里面的密语经过她连日破解，已经掌握了七七八八。
离开茶馆，沈容清没有直接回齐府，而是去了趟凝香阁。这几日变故太多，她需要确认自己的退路是否稳妥。
李掌柜见她到来，连忙迎入内室：\"东家，按照您的吩咐，贵重货物都已转移到城南小院。这几日虽然关门，但老主顾们的订单都记着呢，随时可以恢复营业。\"
沈容清点点头：\"做得很好。另外，我让你打听的事如何了？\"
李掌柜压低声音：\"打听清楚了。齐老爷得的这皇商资格不简单，要负责为朝廷采购北疆战马，中间油水大着呢。听说二皇子从中抽三成...\"
沈容清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采购战马？账本上确实记载了大量与北疆的贸易，但多数是输出军械，没提过输入战马。看来这是二皇子新想的敛财门路——以采购为名，行走私之实。
\"继续打听，特别是与北疆使节往来的人员名单。\"沈容清吩咐道，\"小心些，别让人起疑。\"
离开凝香阁，沈容清又去看了柳姨娘。城南小院环境清幽，柳姨娘的气色比在齐府时好了许多，腹部已经明显隆起。
\"夫人...\"见到沈容清，柳姨娘神色复杂地行礼。经过上次交谈，她对沈容清的态度已从敌视变成了敬畏。
沈容清示意她坐下：\"身子可好？孩子可有闹你？\"
柳姨娘摇头：\"托夫人的福，用了安神香后，噩梦少了，胃口也好些。\"她犹豫了一下，\"夫人，老爷他真的...没事了？\"
\"非但没事，还得了皇商资格。\"沈容清观察着柳姨娘的反应，\"怎么，你很失望？\"
柳姨娘连忙摇头：\"妾身不敢...只是...\"她咬着嘴唇，\"夫人，老爷若是发达了，会不会...\"
\"会不会抛弃你？\"沈容清直接点破，\"柳姨娘，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以你的出身，齐修远永远不会真正看重你。如今他攀上二皇子，将来身边的美人只会更多。\"
柳姨娘眼中闪过一丝怨恨，但很快又变成无奈：\"那夫人为何还要帮我？\"
\"我说过，我恨的是那个把我们女子当棋子摆布的人。\"沈容清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新配的安胎药，比香膏更有效。你安心在这里养胎，等孩子生下来，我自会给你安排去处。\"
柳姨娘接过瓷瓶，突然红了眼眶：\"夫人...我以前那样对你，你为何还...\"
\"因为孩子无辜。\"沈容清站起身，\"你好好休息吧，有事让春杏去找小桃。\"
回齐府的路上，小桃忍不住问：\"夫人，您真打算一直养着柳姨娘？\"
沈容清望着车窗外熙攘的街景，轻声道：\"她也是个可怜人。等孩子生下来，给她一笔钱，让她远离京城重新开始吧。\"
小桃似懂非懂地点头。她总觉得夫人变了，不再是那个被欺负也不敢还手的懦弱主母，而是一个心怀慈悲却又杀伐决断的奇女子。
回到齐府已是傍晚，齐修远竟然已经回来了，正在书房等她。
\"夫人去哪了？我找了你半天。\"齐修远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
沈容清早有准备：\"去寺庙为父亲祈福了。他即将远行，我做女儿的怎能不挂心？\"
齐修远神色稍霁：\"岳父大人为国效力，是好事。对了，\"他神秘地压低声音，\"二皇子赏了个庄子给我们，在城东三十里的温泉处。过几日我带你去看看，以后可以常去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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