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向苏红绫的粉光没入她眉心时，她突然轻颤了一下。定轮女神的残魂记忆顺着光流涌进来——不是零散的画面，是完整的过往：那时混沌海刚诞生长生规则，古神与新生生灵杂处，天道本体还只是团凝聚的本源光，而她是天地间第一缕“定轮之气”所化，生来便带着“镇序”的使命。
记忆里，她总在混沌海各处游走。看见古神因争夺地盘撕裂星云，她便用定轮神血画出“界纹”，让各族各有疆域；看见生灵因不懂修炼自相残杀，她便将修炼法门刻在山石上，让它们自行领悟；就连天道本体最初凝聚成形时，也是她守在旁边，教它“规则不是枷锁，是让万物好好活着的框”。
“那时的天道……不是这样的。”苏红绫轻声说，指尖抚过眉心的桃花印记——那里此刻亮着淡金光，是定轮女神的本源在与她融合。记忆里的天道本体曾是团温和的光，会跟着她看生灵筑巢，会帮她修补裂开的界纹，甚至会用本源光催开她喜欢的“忘忧花”。
林狱握住她的手，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在升高：“是什么让它变了？”
“是‘怕’。”苏红绫闭着眼，记忆画面快速流转——某一天，混沌海边缘出现了“虚无裂隙”，裂隙里涌来的“无规则之力”能吞噬一切，古神战死了大半，生灵巢穴成片崩塌。天道本体为了堵住裂隙，开始吞噬古神残魂增强力量，起初只是“借”，后来却发现吞噬能让自己变得更强，能更轻易地“掌控”混沌海的秩序。
“我劝过它。”定轮女神的声音突然从苏红绫口中传出，带着淡淡的叹息，“我说‘强不是掌控的理由’，可它听不进去了。它说‘只有我足够强，才能护着混沌海’，后来……它连我都防着了。”
话音落，苏红绫猛地睁眼，眼底闪过金辉——她暂时接管了身体，抬手指向天道本体剩下的黑核：“它怕虚无裂隙再出现，怕自己护不住，才把‘吞噬’当成了出路。可它忘了，真正能护着混沌海的，从来不是力量，是万物自己想活着的念。”
黑核在虚空里剧烈颤动，像是被说中了痛处，突然炸开黑纹往苏红绫冲来——它竟还想吞噬定轮女神的本源！
林狱早有防备，混沌天道力瞬间凝成屏障。黑核撞在屏障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却被粉紫流光死死摁住。定轮女神（苏红绫）抬手，指尖粉色光丝缠上黑核，光丝里裹着她和天道本体初遇时的画面：那时它是团淡光，她是白裙女子，两人坐在忘忧花丛里看生灵飞过。
黑核的挣扎突然弱了。黑纹里竟透出丝淡金光，是天道本体最初的温和本源。
“你看，你不是天生就想吞噬的。”定轮女神轻声道，光丝往黑核里渗，“你只是忘了最初的样子。”
黑核里传来呜咽般的声音，像在哭。黑纹渐渐淡去，露出里面微弱的淡金光——那才是天道本体最初的形态。
林狱看着这一幕，突然明白定轮女神当年为何不彻底反抗：她不是打不过，是舍不得。她记得它最初的温和，记得它曾是混沌海的“光”。
“该结束了。”林狱对定轮女神说，混沌天道力往黑核里送了丝道源之核的初始规则，“让它变回最初的样子，让它重新学‘守护’，而不是‘掌控’。”
定轮女神点头，粉色光丝与粉紫流光交织，轻轻包裹住那缕淡金光。淡金光在光里轻轻颤动，最终化作团拳头大的光球，温顺地飘在苏红绫面前——它不再有“天道本体”的架子，只是团纯粹的本源光，像回到了最初遇见定轮女神的时候。
苏红绫身体一软，靠在林狱怀里，定轮女神的本源退回她体内，她恢复了自己的意识：“它……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嗯。”林狱点头，看向那团淡金光，“但它需要有人看着，别再走回老路。”
淡金光往新轮回轮盘飘去，停在轮盘边缘，像在守护。定轮神血的粉光从轮盘里飘出，与淡金光缠在一起，温柔得像当年的忘忧花丛。
林狱低头看苏红绫，她眉心的桃花印记还泛着淡金光——前前世的记忆与本源彻底融入了她的身体，她不再只是苏红绫，也是定轮女神，是从混沌初开时就守着秩序的存在。
而混沌海的风，终于带着忘忧花的香，轻轻吹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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