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半年以前,西蜀国的国都成都城。
自汉中之战失利,尤其是荆州南郡、襄阳的易主,给这个以“兴复汉室”为旗帜的政权带来了沉重的打击。不仅损兵折将,疆域萎缩,更严重的是,支撑北伐的战略支点和重要财赋来源大大削弱。巨大的压力与连续的操劳,终于击垮了蜀汉的擎天之柱——丞相诸葛亮。
回到成都后,诸葛亮便一病不起,高烧不退,咳嗽不止,甚至一度呕血,情况万分危急。后主刘禅闻讯,惊得六神无主,几乎是每日罢朝,亲自前往丞相府探望,握着诸葛亮消瘦的手,泪眼婆娑地呼唤“相父”。蜀汉朝野上下,亦被一片阴云笼罩,人心惶惶。
万幸的是,蜀中尚有一位医道圣手。此人姓张,名机,字仲景,本是南阳郡涅阳县人,乃中原一代名医,着有《伤寒杂病论》流传于世。早年因中原战乱,被诸葛亮设法请至成都,奉为御医。此次诸葛亮病重,全赖张仲景全力施为。他仔细诊脉,断定丞相是忧劳成疾,兼感风寒,邪气内陷,导致五脏失调。于是,他采用温阳益气、化痰止咳的方剂,并辅以针灸调理经络。
经过张仲景连续数月的精心诊治和用药调理,加之诸葛亮本身坚韧的求生意志,病情终于得以扭转,高烧渐退,咳嗽减轻,身体开始慢慢康复。虽然依旧虚弱,需要静养,但总算脱离了生命危险。刘禅及蜀汉众臣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病榻之上,诸葛亮的心却从未真正休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蜀汉面临的困境:国力大减,民生疲敝,外有强邻环伺。躺在病榻上,他的大脑仍在飞速运转,思考着破局之策。
待身体稍有好转,能够处理一些政务后,诸葛亮便立刻开始行动。他一面下令组织百姓兴修水利,疏通都江堰,开挖新的灌溉河道,同时命令驻防军士在训练之余,于成都平原开垦荒地,积草屯粮,竭力恢复生产,夯实国力基础。另一方面,他加强了对南中地区以及广汉等地的开发与管理,试图从内部挖掘潜力。他甚至力排众议,派遣使臣重新打通前往西域的道路,希望恢复与石国、于阗、后车等西域诸国的贸易,换取战马、物资,并为蜀汉寻找外交上的潜在盟友。
然而,所有这些举措,在诸葛亮看来,都只是“治标”。要应对北汉这个庞然大物般的威胁,必须要有“治本”的战略。而他认为的“治本”之策,便是——联合东吴。
当诸葛亮在一次御前会议上,首次向蜀主汉怀帝刘禅及剩余的重臣如陈到(掌管禁军)、简雍(老臣,善于外交辞令)、费祎(新兴文官代表)、马岱(马超从弟,军中将领)等人,明确提出“联吴抗汉”的战略构想时,仿佛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瞬间激起了巨大的反对浪潮。
“不可!万万不可!”刘禅第一个跳了起来,他胖乎乎的脸上充满了激动和不解,“相父!您……您是不是病糊涂了?东吴!那是朕的杀父仇人!是害死二叔、三叔的元凶!是夺我荆州,使我大汉基业半途而废的窃贼!我与东吴,有不共戴天之仇!岂能与仇人联盟?这……这让朕日后有何面目去见先帝于九泉之下?!” 他说着,眼圈都红了,显然情绪极为激动。
老将陈到也沉声道:“丞相,陛下所言极是。东吴背信弃义,屡次偷袭,关羽将军、张飞将军,先帝皆折于其手,此仇深似海,三军将士皆铭记于心!如今要与仇寇携手,只怕军心不服,士气低落啊!”
简雍也摇头叹息:“丞相,孙权狼子野心,反复无常,与之联盟,无异于与虎谋皮。只怕前门拒狼,后门进虎。”
费祎、马岱等人虽然没直接反对,但脸上也写满了疑虑和不情愿。整个朝堂之上,几乎听不到支持的声音。
面对几乎一边倒的反对,诸葛亮心中叹息,他知道这是最难跨越的一道坎——情感的坎,仇恨的坎。他必须用最冷静、最现实的道理,去化解这炽热的情感。
他轻轻咳嗽了几声,苍白的脸上因激动泛起一丝潮红,但眼神却异常清澈和坚定。他示意众人安静,然后用缓慢而清晰的声音,开始了他的解释,这解释更像是一次关乎国运的战略推演:
“陛下,诸位大人,亮深知诸位心中之痛,亮……又何尝不痛?”他声音低沉,带着真挚的情感,“先帝与关、张二位将军之仇,亮无一日敢忘!荆州之失,更是亮生平之大憾!”
他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无比冷静乃至冷酷:“然,诸位需知,国策,不分近疏,唯利害耳!”
他环视众人,目光如炬:“昔年,先帝与二位将军遭害,固然令人痛心疾首,然究其根源,乃是当时局势使然,利益驱使。东吴欲全据长江之利,视我占有荆州为心腹之患,故有偷袭之举。此非私怨,实乃国争!”
他引经据典,提升论述的高度:“诸位可曾细读春秋战国之史?诸侯之间,今日为友,明日为敌,联姻与征伐并存,何曾因私怨而废公利?远交近攻,合纵连横,无不是为了社稷存续与国家利益!若因私仇而罔顾国危,岂非因小失大,置江山社稷于险地?”
接着,他将残酷的现实摆在众人面前:“请看今日之天下!三分之势已成,然北汉已据幽、平、冀、并、青、徐、豫、兖、司隶及凉州、荆州南阳之地,坐拥十州之广,带甲百万,仓廪充实,国力之强盛,远非我西蜀或东吴任何一国所能单独抗衡!而我西蜀,偏居西南一隅,仅有益州一州之地,虽有益州天府之国,然失去荆州战略要冲与财赋重地,已彻底失去与北汉、东吴鼎足而三之力!”
他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忧虑:“若北汉再度兴兵,以其雷霆之势,水陆并进,我蜀中虽有山川之险,又能支撑几时?届时,恐国休矣!先帝基业,汉室火种,将毁于一旦!那时,我等又有何面目去见先帝?!”
最后,他描绘了联盟的战略前景与唯一生机:“反之,倘若我国能与东吴摒弃前嫌,结为联盟。则我国有秦岭、巴山之险,易守难攻;东吴有长江天堑与水军之利,可阻北汉顺流而下。两国并举,可拥益、扬、荆、交四州之地,人力物力倍增,方可与北汉形成长期对峙之势!”
他的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只要僵局能够维持,静待时机。倘若将来北汉内部生变,或天灾人祸,或主少国疑,便是我等的机会!届时,我国可出秦川,兵指关中;东吴可溯江北上,直捣中原!两国齐头并进,遥相呼应,或可扭转乾坤,光复汉室,重振华夏!此乃唯一可行之长远战略,望陛下与诸位大人明察!”
诸葛亮这一番长篇大论,层层递进,从情感铺垫到现实分析,从历史借鉴到未来展望,将联吴的必要性、紧迫性和唯一性阐述得淋漓尽致。他不仅是在讲道理,更是在为这个危局中的国家,指出一条充满艰难却可能是唯一的生路。
殿内一片寂静。刘禅脸上的激动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思索。陈到、简雍等老臣也陷入了沉默,脸上的抗拒被凝重所取代。费祎、马岱等人更是若有所悟。
良久,刘禅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他看向诸葛亮,眼神复杂,但最终化为信任与决断:“相父……所言极是。是朕……是朕拘泥于私怨,险些误了国家大事。就依相父之策!”
陈到等人也纷纷拱手:“臣等愚钝,谨遵丞相之谋!”
于是,在公元221年秋,当北汉皇帝吴权正率领主力在瀛洲激战正酣之时,蜀汉丞相诸葛亮,不顾病后虚弱,亲自作为使臣,乘坐舟船,沿江东下,前往吴国都城建业。他要去面见那个有着杀主之仇的孙权,商讨那关乎两国命运的联盟大计。一场新的合纵连横,在诸葛亮的推动下,悄然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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