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与董平的通话，徐韬虽然暂时挫败了冷锋的陷阱，但心中那股危机感，却并未有丝毫减弱。
他辞别了董平、林曼等人，处理完京城的事务后，便立刻返回了晋省大学。
回到晋省大学后，徐韬表面上依旧是那个安心上课、低调创作的普通学生。
很快，他就在自己最熟悉的领域——晋省大学文学社，发现了异常。
文学社内，有几位颇具创作才华，对他敬佩不已，甚至主动向他请教过写作技巧的社员，近期却突然开始对他态度冷淡，甚至有些刻意疏远。
在几次文学社的内部交流活动中，这几个人也总是心不在焉，言辞间对“橡树上”的作者福利和推荐机制，多有微词。
更让徐韬感到奇怪的是，他好几次看到这几位家境并不算富裕的社员，在课余时间，与一些开着奥迪、宝马等在2001年堪称天价豪车，看起来就不像是学生的校外人士，在学校附近一些隐蔽的咖啡馆或茶楼里进行着秘密接触。
每一次接触完，这几位社员的脸上，都会流露出既兴奋又有些不安的复杂表情。
徐韬的心中，猛地一沉。
他知道，董平的猜测恐怕要应验了。
冷锋的“夜莺计划”，已经悄无声息地，将触手伸向了他身边！
就在此时，文学社社长苏沐雪，也神色凝重地找到了徐韬。
“徐韬，我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苏沐雪的俏脸上，写满了忧心忡忡。
“说吧，学姐，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徐韬看着她，温和地说道。
苏沐雪咬了咬嘴唇，压低了声音：“是关于……陆文杰的。”
“陆文杰？”徐韬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他是文学社一位才华非常出众的学弟，主攻短篇小说和散文，文笔细腻，思想深刻，其作品曾在校内的文学竞赛中多次获奖，苏沐雪一直对他非常看好，认为他未来能在传统文学领域有所建树。
“他最近好像变了一个人。”苏沐雪的语气中充满了失望和不解。
“他不仅在社团里，甚至在好几个公开场合，到处宣扬说‘橡树上’的作者模式已经老旧了，稿费太低，根本是在压榨作者的血汗。”
“他还公开宣布，自己已经和一家新成立的，名叫凤腾中文网的网站签约了，对方给他开出了千字五十的天价稿酬和一大笔签约金！他还说，那家网站充满活力，尊重作者，才是未来网络文学发展的方向！”
“甚至他还在劝说社团里其他几个有写作爱好的同学，也跟他一起跳槽去凤腾！”
苏沐雪说到这里，气得胸口微微起伏：“我真不敢相信，这还是那个曾经跟我探讨文学理想，说要用文字改变世界的陆文杰吗？他怎么变得如此功利和市侩了？”
徐韬听完，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陆文杰！凤腾中文网！千字五十！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都完美地串联了起来！
他终于明白了，那个神秘的“夜莺计划”，其真正的面目究竟是什么！
这是一场针对“橡树上”，乃至全国所有高校文学社团和潜力作者的，大规模的“挖角行动”！
冷锋这条毒蛇，竟然想用这种釜底抽薪的狠毒手段，从根源上截断“橡树上”未来的作者储备和新鲜血液！
他要用金钱攻势，将那些尚未成长起来的作者，提前一网打尽，从而彻底摧毁“橡树上”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内容生态和人才优势！
几天后，文学社举办了一场小范围的内部创作交流会。
陆文杰和他身边那几个同样被凤腾中文网挖走的社员，也赫然在列。
交流会的气氛，从一开始就显得有些火药味十足。
在几位同学分享完自己的近期作品后，陆文杰在几个同伴的簇拥下，突然站了起来。
他没有谈文学，没有谈创作，而是直接将矛头，对准了作为文学社“荣誉顾问”列席的徐韬！
“各位同学，各位学长学姐，”陆文杰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亢奋和炫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打印精美的合同，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这就是我刚刚和‘凤腾中文网’签下的新合同！千字五十的稿酬！外加三十万的签约奖金！这，就是凤腾对我们原创作者的尊重和诚意！”
他这番话，瞬间在小小的活动室里炸响！
在场的许多社员，都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呼声！
千字五十！三十万签约金！
这在2001年，对于一个尚未走出校园的学生作者来说，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陆文杰非常享受众人那震惊和羡慕的目光，他转过头，用一种充满了挑衅和轻蔑的眼神，看向了徐韬。
“徐韬学长，我知道你现在很火，你的《鬼吹灯》，你的《斗破苍穹》，确实为我们网络作者，争了一口气。”
“但是！”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
“时代是在进步的！你的成功，在我看来，不过是占了先行者的便宜，是你一时的运气罢了！你那种靠着单一作品，慢慢积累人气的模式，早就过时了！”
“现在这个时代，是资本为王的时代！谁有钱，谁有流量，谁就能定义规则！谁就能获得成功！”
他以一种成功者和过来人的姿态，居高临下地对着在场的其他社员们，大声鼓吹着他的那套资本制胜论。
“各位还在犹豫的同学，我劝你们一句，眼光要放长远一点！不要再执着于什么虚无缥缈的文学理想和创作情怀了！”
“跟着徐韬学长，跟着‘橡树上’，最多也就是喝点别人吃剩下的汤汤水水！”
“而跟着我们凤腾，跟着冷锋总编，才能真正地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实现真正的财富自由和人生价值！”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的话，就说到这里，希望大家好好考虑考虑！”
陆文杰的这番话，充满了煽动性和蛊惑性，让在场不少家境普通又渴望成功的年轻社员们，眼神中都流露出了明显的动摇和意动。
交流会的气氛，瞬间变得异常紧张和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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