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之间，天上是太阳已经收敛了锋芒，虽然天气依旧炎热，温度却已经明显柔和了许多。
正常情况下，这样的一场球，有三个多小时差不多四个小时也就够了，但刘晓杰的球技实在烂的一塌糊涂，足足打了五个多小时，一直到了下午六点多以后才算宣告结束。
不论怎样，总算是坚持到了最后。
“谢谢，谢谢。”按照诸葛云他们事先交代的那样，刘晓杰麻溜的取出了红彤彤的钞票，给了那两个球童：“辛苦了，辛苦了。”
给球童小费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毕竟人家跑前跑后又是擦球杆又是递水的，还得时不时的违心喊一声“好球”，就该有这份收入。
不得不说，伺候刘晓杰这样的菜鸟，确实太辛苦了。好在他给的小费足够让球童满意，于是球童又很贴心的追问了一句：“先生要不要到球场会所稍事休息？沐浴更衣什么的……”
打高尔夫这种事，除非是和很熟悉的朋友之间，要不然的话绝大多数都不仅仅只是“健身运动”那么简单，更多的则是“商务性质”。
这么大热的天气，谁闲着没事打好几个小时的球哦？
打球只不过是一种手段，趁机相互熟悉一下，谈生意才是重点啊。
虽然在打球的过程中，总是会谈起一些商务事宜，但那仅仅只是“点到为止”式的轻描淡写说几句，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头呢。
在结束了一场球赛之后，双方必然满身臭汗，刚好可以沐浴更衣一番，在神清气爽的情况下，在球场的会所当中，或是一杯清茶或是小酌几杯，谈生意的气氛不就来了嘛。
“给我安排个好点儿的茶室……”
还不等刘晓杰把话说完，那位体态肥胖如同大蛤蟆一般的楼老板就阻止了他：“算了吧，时间已经不早了，就别喝茶了……”
听了这句话，无论是刘晓杰还是谨姨，顿感不妙。
事情是明摆着的，人家楼老板根本就不给这个机会，显然是不想和你谈生意啊。
刘晓杰的球技一包烂，完全达不到“以球会友”的目的，当然也就没啥指望了。
就在刘晓杰感觉又白花了一笔冤枉钱的时候，这位操着浓重港腔的楼老板就朝着那个球童说道：“麻烦你把球车开过来，我想到车上去坐坐……”
这场球不是已经打完了吗？还坐哪门子球车哦？
虽然刘晓杰不懂这里头的门道儿，谨姨可太懂了。
以前她给诸葛云的老爸做秘书的时候，就曾经无数次的遇到过这种情形：打完了球之后再次到球车上去坐一坐，并不是出于休息的目的，而是想抽烟了。
球场有球场上的礼仪，在球台或者球道上抽烟会显得很没有礼貌，只能到球车上去吞云吐雾，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一种大家都会遵守的规则。
虽然刘晓杰根本就不懂这个，但当楼老板从身边的提包里摸出了一根又短又粗的雪茄之时，他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和习惯，有人爱品茶有人爱吸烟，这位楼老板显然就是后者。
尽管刘晓杰不是烟民，但他有个习惯：客户递过来的烟，他永远都不会拒绝。
就这样，二人一前一后坐到了球车上。
虽然这根雪茄的味道实在太“冲”，刘晓杰还是装模作样的抽了几口。
“晓杰呀，你的球技……”和想象中的性情完全不同，这位楼老板并没有一上来就谈生意的事儿，而是继续说着和打球有关的话题：“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呀。”
无论这位楼老板把话说的多么委婉，其实就是在表达一个意思：你的球技太烂了，而且不是一般的烂，简直就是烂出了天际。
二人的比分整整差出了三十八杆，这是个什么概念呢？
就好像足球场上被人家踢了个十比零，简直就一个史诗级的大溃败。正常情况下，如此悬殊的比分连想都不敢想，却被刘晓杰给“打”出来了，可见他的球技到底有多烂。
“以前很少打球吧？”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就别再冒充大尾巴鹰了，刘晓杰只能用略带尴尬的语气说道：“不瞒前辈说，这是……这是我第一次摸球杆，以前我从来就没有碰过这玩意儿……”
“我就说嘛，但凡稍微有点经验，也不至于被我领先这么多。”楼老板缓缓的吐出一大口灰白色的烟雾，笑呵呵的说道：“第一次就能打成这样，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尤其是最后的那几个洞，连我都能看得出来，你已经变得熟练了很多……”
甭管是什么运动，只要接触的多了，肯定会有所长进。虽说在一开始的时候，刘晓杰确实打的糟糕透顶，但是几个小时下来，总算是摸到了一点诀窍看出了一点门道，自然而然也就在不知不觉之间有所进步。尽管还是显得十分生疏，但总不至于弄出直接把球打进水里的笑话了。
“晓杰呀，我们这个年纪的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楼老板下意识的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谨姨：“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早已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半辈子，说句倚老卖老的话，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
正常情况下，刘晓杰就应该附和一句“前辈说得对”，但他却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听着。
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位楼老板马上就要真正开始说起正题了。
“我和明秘书打交道的时间少说也有二十年了……”
当楼老板说出这话的时候，谨姨立刻就面带微笑的补充了一句：“第一次见到楼老板的时候，还是二十二年前呢。”
“对呀，这么长久的合作，确实难得。那是因为咱们全都知道对方的风格。”就好像是在和非常熟悉的朋友谈论起今天的天气那样，楼老板的语气是那么的轻松：“我从来都不会像你们年轻人那样，追求什么高附加值，也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我只求一个稳字。”
这位楼老板做的就是资源再生的生意，说的更直白一点其实就是个“收破烂”的。
但他可不是那种骑着三轮车走街串巷的小商小贩，而是能够在整个亚洲都能排上号的“超级破烂王”。
无论是废旧的纸制品，还是电子元件、废旧钢铁或者是二手汽车什么的，他全都要。稍微加工一下就整船整船的发给世界各地。光是东南亚和南亚这些地区，他就有好几家各种各样的回收工厂，非洲和加拿大也有。
千万不要小看收破烂的，其实这是一个典型的重资金、重资产行业，需要极大的资本作为支撑，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就能做起来的。
几十年的老牌企业，实力可见一斑。
“与我合作，肯定赚不了大钱，也发不了大财。”与那些总是用“赚大钱”“发大财”画大饼的甲方完全不同，这位楼老板一开始就说了实话：“通常情况下，我会给合作伙伴留出非常微薄的利润……”
给这位楼老板供货，确实赚不到多少钱，这事谨姨早就已经对刘晓杰说过。
明明赚头很少，还是有许多人愿意与他合作，就是胜在一个“稳”字：只要老老实实按照合同办事，钱的事根本不用操心，楼老板早已经用几十年的信誉证明了这一点。
虽然赚不了大钱，但却可以稳稳的赚点“辛苦钱”，其实这才是最佳的合作方式。
无论是甲方和乙方，如总是抱着一夜暴富的想法，通常不是什么长久之道；
“其实，想与我合作的公司有很多，你们仅仅只是其中之一……而且还不是实力最强的那一个。”楼老板用夹着雪茄的那种手指了指谨姨：“完全就是明秘书一再推荐的缘故……我知道她是个很稳妥的人，绝对不会给介绍那些乱七八糟的伙伴，所以才有了这次会面……”
“前辈做事求一个稳字，我们也是。”刘晓杰说道：“要是能与前辈合作的话，我一定会让前辈看到我到底有多稳。”
刘晓杰说出这句话之后，谨姨马上就跟进了一句：“既然楼老板已经来了，以我对您的了解，应该会给我们一个机会。”
“还是明秘书了解我呀。”楼老板的身体微微后仰，呈现出了一个躺坐的姿势，这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巨大的蛤蟆：“毕竟咱们还没有打过交道，还需要进一步了解。合作不合作的先不说，但我们可以先试一试，你说呢？”
这明显就是要给一个机会呀，要是连这点弦外之音都听不出来，刘晓杰就真的是白混了：“感谢前辈提携。”
“这几天我还有点别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就是想见见其他一些潜在的合作伙伴。”楼老板笑呵呵的说道：“既然明秘书这个老朋友对你如此的推崇，回头我就让公司那边给你发个单子过来，先看看彼此的诚意，如何呀？”
“我一定会让前辈看到我的诚意，我有这个信心。”
听了这句话，楼老板立刻就笑了：“年轻仔，光有信心可不行啊，还得有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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