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城下的夏日午后，阳光炽烈得能烤化铠甲上的钢铁。
金军的攻城声震耳欲聋，“轰” 的一声，撞车再次砸在济州城门上，门板裂开一道细缝，城头上的义军立刻扔下滚石，砸得金军士兵惨叫着后退。
完颜彀英骑在黑色大宛马上，玄色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眯着眼看着城头飘扬的 “贾” 字旗，嘴角勾起一抹冷傲 —— 再强攻半个时辰，济州城必破（此是贾瑞故意示弱，已在瓮城安排人马准备关门打狗）。
“元帅！先锋营已攻到城头西侧，再给半个时辰，定能拿下城门！”
已接管先锋营的完颜襄策马奔来，甲胄上沾着血污，手里还攥着半截叛军的长矛，声音里满是兴奋。
完颜彀英点头，正欲下令增派攻城梯队，却见远处尘烟滚滚，两匹快马如离弦之箭般冲来，马上的士兵满身尘土，甲胄破碎，脸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显然是经历了长途奔袭。
“元帅！大事不好！” 士兵冲到近前，翻身落马，膝盖重重砸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
“汴梁。。。 汴梁被叛军偷袭了！施宜生大人被俘，守将大人战死，城。。。 城丢了！”
“什么？！” 完颜彀英如遭雷击，手中的马刀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他翻身下马，一把揪住士兵的衣领，眼神锐利如刀。
“你再说一遍！汴梁离此地至少二百里，又怎么会丢？再者说，辛弃疾的叛军不是在河北吗？”
“是。。。 是李宝的水师！” 士兵被吓得浑身发抖，断断续续道。
“叛军和宋寇水师夜渡黄河，偷袭汴梁。。。 城防薄弱，守军没防备，一夜之间就破城了！小的拼死才逃出来，路上还遇到好几拨叛军斥候，好不容易才找到元帅您。。。”
完颜襄也愣住了，手里的半截长矛也脱了手：“元帅，这可怎么办？济州还没拿下，汴梁又丢了。。。”
完颜彀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 他知道，此刻慌乱无用，汴梁是河南的根本，若不夺回，五万大军将无家可归。
“传我将令！” 他捡起马刀，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威严，“先锋营即刻撤军，负责断后，防止城内叛军追击，全军整理行装，放弃攻打济州，即刻回援汴梁！”
“元帅，那济州。。。” 完颜襄还想再说，却被完颜彀英打断。
“济州丢了可以再夺，汴梁丢了，咱们就是无根之木！快执行命令！”
说完，完颜彀英又小声交待在场的众人，不得将汴梁城已丢的信息向大军透露，只是对外声称汴梁有小股宋匪入寇。
完颜襄也不多言，转身策马而去。
金军士兵们听到汴梁被匪兵攻打的消息，顿时慌乱了起来，有的忙着收拾兵器，有的则四处打听家人的消息。
完颜彀英骑上马，巡视军队，厉声喊道：“都给我安静！谁再敢喧哗，军法处置！汴梁虽被攻击，但是城坚池固，只要咱们五万精锐回援，定能把那宋寇兵匪全部碾碎！”
士兵们渐渐安静下来，开始有序撤军。
夕阳西下时，金军大军踏上回援汴梁的官道，队伍绵延数里，像一条黑色的长蛇，在暮色中缓缓前行。
回军路上，完颜彀英丝毫不敢懈怠。
至此，他才知道这辛弃疾确实是用兵狡诈，沿途每到一处险要之地 —— 无论是山坳、树林还是河道，都派三队斥候分别探查，确认无埋伏后才让大军通过。
次日清晨，大军行至一处山坳，两侧林木茂密，遮天蔽日，正是伏击的绝佳地点。
完颜彀英勒住马，挥手让大军停下，对着身边的斥候统领道：“派三队斥候，左、中、右各一队，深入山坳探查，半个时辰内回报，不得遗漏任何角落！”
“遵令！” 斥候统领躬身应诺，立刻挑选三十名精锐斥候，分成三队，手持短刀，悄无声息地钻入树林。
半个时辰后，斥候们返回，为首的斥候禀报道：“元帅，山坳内有少量叛军，约莫百人，见我等探查，没敢抵抗，已经往西逃跑了，地上还留着几顶叛军的头盔，像是仓促撤退留下的。”
完颜彀英冷笑一声，眼里满是不屑：“辛弃疾故弄玄虚，想用这点人手吓退我军？看来他来偷袭的兵力也有限。继续前进，若再遇到此类小队，不必追击，只需驱散即可。”
大军继续前行，午后又遇到一处树林，林中隐约有旌旗晃动。
完颜彀英再次派斥候探查，结果依旧是少量叛军小队，见斥候靠近就四散奔逃。
完颜襄凑到跟前，笑着说：“元帅，辛弃疾这是故弄玄虚，他用这些小伎俩拖延时间，是不是在准备什么阴谋？”
完颜彀英点点了头表示赞同，表示会继续小心探路，但是他心里的警惕却渐渐放松起来 —— 连续两次遇到伪装的埋伏小队，都被轻易识破，他又开始觉得，辛弃疾每战都是靠着偷袭得手，真要正面交锋之时，不会是他五万精锐的对手。
三日后，大军行至离汴梁还有十余里的地带。
这里地势平坦，只有零星的农田，田地里的麦秆早已抢割完毕，只剩下光秃秃的土地，没有任何可以隐藏大军的树林或山坳。
完颜彀英勒住马，放眼望去，远处汴梁的城墙似乎已隐约可见，城头上似乎还飘着金军的旗帜。
“元帅，看汴梁城头，还是咱们的旗帜！前面地势平坦，恐怕也没有埋伏的可能，咱们要不要先休整半个时辰，再全速败敌？”
完颜襄建议道，士兵们连续行军三日，早已疲惫不堪，不少人连马都快骑不稳了。
完颜彀英点头，翻身下马，走到田埂上，踢了踢脚下的泥土 —— 土质松软，不像是有陷阱的样子。
他回头看向大军，士兵们有的坐在地上揉着腿，有的则靠在马边喝水，脸上满是疲惫。“好，全军休整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全速前进，拿下汴梁附近的宋寇！”
士兵们爆发出一阵欢呼，纷纷卸下甲胄，拿出干粮充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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