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声道:“现在楚国舅弹劾你,包庇勾结朝廷通缉要犯,纵容他啸聚山林,草菅人命,有谋反不臣之心。你可知罪?”
静初一口否认:“自从臣识得秦长寂之后,他一直勤勤恳恳地帮臣女打理生意,施药行善,遵纪守法,臣女不知国舅大人此言可有证据。”
“这还用说么?”楚国舅得意道:“他秦长寂原本就是叛贼之后,司家私通西凉,罪证确凿。皇上才下令满门抄斩。
秦长寂非但逃之夭夭,还集结了这么多武功高强的江湖草莽,聚集在上京,摆明就是心怀不轨,有谋逆之心。”
司家一案,静初无法替秦长寂争辩,一旦开口,自然而然就说明,她是知道秦长寂身份的,容易被楚国舅抓到把柄,治一个窝藏逃犯,甚至于同流合污的罪名。
静初只能道:“臣女不清楚秦长寂的过往,臣只知道,认识他之后,他并未做过任何作奸犯科之事,也无任何谋逆之心。
国舅大人一口咬定他就是司家人,又有什么凭证。”
“他闻风而逃就是凭证,摆明做贼心虚!”
皇帝紧盯着跪在脚下的静初,沉声问罪:“朕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只要你老实供认出秦长寂现如今的行踪,朕可以对你窝藏包庇的罪行既往不咎。”
静初匍匐在地:“秦长寂现如今不在上京,臣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何处。”
“你不知道,还是你帮他通风报信,让他逃之夭夭了?”
“臣不知道,他离京帮书院孩子们采买笔墨纸砚,一直未归。”
“好硬的嘴!”皇帝勃然大怒:“朕已经给了你将功赎罪的机会,是你不识抬举,那就怪不得朕。来人!”
殿外锦衣卫一拥而入。
皇帝吩咐:“将白静初给我押出去,绑到制胜楼外旗杆之上!谁也不得给她饭食与饮水,直到秦长寂归案。”
静初没有央告,皇帝金口玉言已开,自己央求也没用,他不会收回成命。
楚国舅得意地赞颂:“皇上圣明。”
锦衣卫上前,拖起跪在地上的白静初,直接押了出去,捆绑于旗杆之上。
这门楼乃是士兵凯旋回京必经之地,紧邻热闹的街市,往来行人颇多。
平日常有犯错官员在此受杖刑,百姓围观。
今日换做一位娇滴滴的美娇娘,百姓还以为是皇帝的哪位妃子受罚,经过时上前一睹宫中娘娘风采。
有人认出了白静初,不明所以,询问一旁负责看守她的锦衣卫。
锦衣卫指点着一旁宫墙之上新张贴的告示,肃然地扬声道:
“罪人白静初,窝藏朝廷逃犯秦长寂,罪犯欺君,皇上有令,逃犯秦长寂归案之前,她须得在此受罚,不得饮食。”
“白静初?是不是前几日在秦家药行门口施粥发放寒衣的那位姑娘?”
“可不就是,秦长寂又是谁啊?”
“这不有画像吗?该不会是住在书院的那个神秘男子吧?我孩子老是把他挂在嘴边上,可崇拜他了。”
“这告示有写,朝廷要犯秦长寂,乃是司将军的后人。”
“就是那个害数千将士阵亡在西凉的叛贼?一家人都死有余辜。白静初窝藏逃犯,被罚也不冤。”
百姓最恨叛国之贼,闻言也义愤填膺地纷纷唾骂不止。
也有人惋惜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那秦长寂许是伪装得好,静初姑娘也是被蒙蔽了吧。”
一时间众说纷纭,有人鄙夷唾骂,有人表示心疼谅解。
静初低垂眼帘,一言不发。
消息很快就长了翅膀,传扬出去。
池宴清第一个得到消息,快马绝尘赶到此地,见静初立于风口,冻得鼻尖通红,顿时心疼不已。
解下身上带着体温的鹤氅,将她连同旗杆都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
然后二话不说,转身就要进宫。
静初慌忙将他叫住:“池宴清,不要冲动。”
池宴清头也不回:“捉不到逃犯,是我池宴清无能,与你何干?”
这是捉不到逃犯的事儿吗?皇帝生气,是因为自己向他求过赦免秦长寂的旨意,他觉得他被愚弄了。
你去了那不是找死?
静初慌忙吩咐随后赶来的初九几人:“你们快拦住他!”
初九几人慌忙上前阻拦。
池宴清一手一个,全都给甩飞出去,一副势不可当的架势。
完了,那股子疯劲儿又上来了,谁也拦不住。
静初急得头上冒汗:“池宴清,你再敢往前一步试试!看我以后会不会原谅你!”
池宴清依旧头也不回,眼瞅着快要进宫门了。
静初扯着嗓门喊:“你再走一步,我就把我衣裳都扒了,冻死得了。”
呃,所有人全都愣怔住了,一时间,周围鸦雀无声。
真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这两口子一个比一个疯。
别的女人丢命是小,失节事大,她倒好,竟然敢当众扒衣裳?
池宴清顿时脚下一顿,扭过脸来,凶神恶煞:“你敢!”
静初斩钉截铁:“你看我敢不敢!我数到三,你若不回来,我就脱!”
双手被缚,只能先把脚上绣靴甩飞出去了,接着就要脱罗袜。
男不露脐,女不露皮,行不露足,踱不过寸。脚岂能示于大庭广众?
池宴清一看她竟然玩真的,紧了紧牙根,扭脸乖乖地飞回来了。
捡起地上靴子,上前蹲下身,给静初穿在脚上:“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静初没好气地道:“你留在外面,好歹能查清司家冤案,还秦长寂一个清白。
你把我换出去,我能做什么?只能在这里眼巴巴地守着你。赔本的买卖不能做。”
池宴清挫败道:“你当我不想么?可这个案子所有有关之人全都死的死,没的没,压根毫无头绪,我都无处可问。”
“没关系,你是谁?池宴清啊,哪有你发现不了的蛛丝马迹?”
“我不行,”池宴清一口否定:“你这样,我如何安心办案?”
“你不安心办案,如何救我?”静初抿了抿嘴儿:“别耽搁时间了,赶紧走吧。”
池宴清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无奈跺脚:“好,你等着我,我一定会早点来接你。初二初三,你俩留在这里,保护夫人。”
初二初三领命。
池宴清紧了紧攥着马鞭的手,翻身上马,一扬马鞭:“驾!”
瞬间就没有了踪影。
初九也立即跟了上去。
静初故作轻松,其实,个中滋味,真的不好受。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更何况,还不让自己喝水。
熬过一日,黄昏时候,西北风刮得更加紧,天上竟然飘起鹅毛大雪来。
窦娥蒙冤,六月飘雪;自己蒙冤,老天爷还雪上加霜。
雪飘在脸上,一会儿便融化成水汽,然后凝结成冰霜。若非池宴清留下的鹤氅,她怕是真要冻成冰棍儿。
就连看守的锦衣卫也跺脚哈气,轮流到避风处待着去了,留下来的也叫苦连天,满腹怨气。
静初正暗自感叹命苦,一个白头发的驼背老头推着一辆独轮车歪歪扭扭地朝着她这里直接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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