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瑜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深深的疲惫和对儿子处境的忧虑。
周澜川将母亲的手轻轻放回被子里,为她掖好被角。
“母亲放心。”
他银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坚毅,语气沉稳:“这些事情儿子会处理好的,您不必为此劳神忧心。”
时瑜望着他,眼中忧虑未散,反而更添几分慈爱与不舍。
“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
她气息微弱,断断续续地说道,“上一次昏迷前,有人提了说要给你找个伴侣,说这样......至少能多一层保护......”
“母亲!”
周澜川着急打断了她的话,眉头紧蹙,“我......”
时瑜见他这般反应,却反而虚弱地笑了笑,“但是我知道的,我的孩子......心里早就有人了,对不对?所以我一直没答应......”
她努力抬起眼,目光温柔地落在儿子脸上,好奇问道:“能告诉母亲,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周澜川微微一怔,耳根似乎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薄红。
他下意识地抬起一只手,指尖无意识地轻轻转动着另一只手腕上那根用黑色发丝精心编织而成的手链,动作轻柔而珍重。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词语,最终,银灰色的眼眸中漾开一抹极柔和的波光,低声道:“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她跟别的人......都不一样。她尊重我,把我当作一个平等的个体。”
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唇角微弯,“当然一开始,她并不是那样的,那会儿她身上带着很多臭毛病......。”
但随即,他眼神柔和下来,带着显而易见的暖意:“可后来发现,她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思细腻,比任何人都要重感情。会默默挡在危险前面,会为了保护朋友闯入危险......还做了很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那么努力地去打破某些壁垒。”
他摩挲着手腕上的黑色发丝,声音愈发轻柔:“她就像......一道强光,耀眼,温暖,又带着让我着迷的吸引力。”
话音落下,周澜川才猛地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说了太多,那些深藏在心底的、细腻而澎湃的情感,竟在母亲温柔的目光下不受控制地流淌而出。
他倏然收声,有些忐忑地抬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母亲的脸色。
时瑜并未露出任何不悦或惊讶,只是依旧用那双饱含温柔与了然的银灰色眼眸静静地注视着他,苍白憔悴的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欣慰的笑意。
她轻轻点了点头,气息微弱却清晰地说道:“听起来......确实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
然而,她的眼神随即染上一抹挥之不去的忧色:“可是......川儿,你的身份也许.......会成为你们之间最大的阻碍。”
“我们被世人当作了反叛者......你有你不得不肩负起的责任。”
周澜川眼中的光芒微微黯淡,他沉默地点了点头,这个问题显然早已在他心中盘旋过无数次。
他低下头,看着手腕上那根黑色发丝编织的手链。
“是,我知道。”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沉重的清醒,“正因为如此......我才更不想因为我的身份,给她带去任何负担、危险或是......不得已的选择。”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银灰色的眼瞳中翻涌着复杂的情愫。
“我爱她——”
他轻声说,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灼热的温度,“所以,我更希望她能够轻松地、纯粹地......只是因为我这个人而爱我。”
“而不是被卷入这些纷争与桎梏之中。”
他的话语里,没有抱怨,只有一种深埋于心的、甘愿独自承担一切的温柔与决绝。
“同样的,我扛起责任,不代表我要放弃她。”
他细细摩挲着那根微凉的手环,“我相信,她也不会放弃我。”
“终有一天,我们会再次相遇。”
·
看着儿子离开,时瑜的目光久久没有收回。
“盛长官。”
她喊了一声,床榻对面一堵墙无声滑开,一个身穿金属骑士装,黑纱面具覆面的女Alpha从墙后的通道迈出。
“领主,有什么吩咐?”
时瑜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确实有事情想拜托你。”
·
沉重的木门在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卧房内的药味。
周澜川站在走廊华丽却冰冷的地毯上,刚刚在母亲面前流露的柔软情绪迅速收敛,银灰色的眼眸恢复了一贯的沉静,只是眉宇间还残留着一丝的疲惫。
“少主。”
守在门外的隐见他出来,立刻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行礼。
他依旧是那身藏蓝近黑的劲装,狼尾长发一丝不苟,神情冷峻。
周澜川微微颔首,目光在影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些许疑惑。他一边沿着铺着暗红色地毯的走廊缓步向前,一边随口问道:“怎么最近都是你在值守?翎呢?”
隐跟在他身侧稍后的位置,闻言,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她......”
他垂着眼睑,思虑片刻,回复:“翎她身体有些不适,告假在家休养,属下暂代她的值守任务,保护你。”
周的脚步未停,银灰色的眼眸微微侧过,余光扫过影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有让医生去看过吗?”
隐点了点头:“嗯,没什么大碍,就是要静养。”
周澜川:“让她休息一段时间也好,免得总想着跟那帮老狐狸单挑。”
隐无奈笑笑:“确实。”
周澜川没有继续追问翎的事情,转而问起王然的事情,“你这次出去,有打听到她的消息吗?”
隐:“没有,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才到凛西赴任吧。”
周澜川淡淡地“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走廊两侧墙壁上悬挂的壁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
喧嚣热闹的酒馆里,王然和翎坐在靠窗的角落,桌面上摆着一盘刚刚出炉可丽饼。
可丽饼金黄的表皮上淋着琥珀色的糖浆,点缀着新鲜的莓果。
翎双手托着下巴,粉色的短发随着她期待的动作微微晃动,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王然,“快尝尝,快尝尝!”
“这可是我们这儿最有名的!”
她迫不及待地催促着。
王然在她的注视下,拿起小巧的银质餐叉,切下一小块送入口中。
饼皮柔软带着恰到好处的焦香,内里奶油的绵密和莓果的酸甜瞬间在味蕾上绽放。
她刚咽下,翎就立刻凑近:“怎么样?是不是比你以前吃过的所有可丽饼都好吃?”
王然看着她那副急于得到肯定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点了点头:“嗯,加洛星的没法比,你赢了。”
“耶!我就说嘛!”
翎立刻欢呼一声,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吃过比我吃过还好吃的可丽饼!”
她从座位上站起来:“好了,饼你也吃了,我们该回去了。”
“着什么急?”
王然咀嚼了一口饼:“我还没吃饱。”
翎:“可是你在外面待太久了,很容易暴露......”
王然压低了鸭舌帽,将标志性的异瞳隐在帽檐的阴影之下,嘴角弯了弯。
“这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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