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在夜色中闪烁，将28层办公室的玻璃映照成一面巨大的镜子。张援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曲线，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直播结束已经三个小时，但她的神经依然紧绷如弦。
\"张总，这是最终数据报告。\"助理小林推门而入，将一叠打印纸放在她面前，\"峰值在线人数达到八万七千，转化率比预期高出12%。\"
张援接过报告，目光落在异常平滑的流量增长线上。她的手指突然停住，在某个时间点轻轻点了两下。
\"这里有问题。\"她将屏幕转向小林，\"从19:23到19:37，流量增长曲线过于完美，每分钟增加两千人，分毫不差。\"
小林凑近屏幕，眉头渐渐皱起：\"像是机器人刷量...\"
\"去查一下这些Ip的来源。\"张援的声音冷静得可怕，\"还有，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
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张援的肩膀微微垮了下来。她端起已经凉透的咖啡，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时，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赵明远第一次背叛她时，也是从数据造假开始的。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私人会所里，赵明远正将一份文件推到陈宇轩面前。
\"张援的直播数据，完整版。\"他晃了晃酒杯，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包括她的用户画像分析和转化模型。\"
陈宇轩翻开文件，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赵总监果然有手段，连顾氏集团的防火墙都能突破。\"
\"各取所需罢了。\"赵明远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得到竞争对手的商业机密，我得到...\"他的手指在杯沿划了一圈，\"某些人的把柄。\"
\"听说你和张援是旧识？\"陈宇轩突然问道。
赵明远的表情僵了一瞬：\"大学同学而已。\"他放下酒杯，声音突然冷了下来，\"陈总只需要知道，我能提供你需要的所有信息。\"
会所昏暗的灯光下，两人的影子在墙上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次日清晨，张援刚踏入办公室，电话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张小姐，我是顾寒峰。\"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方便现在来一趟顾氏大厦吗？关于昨晚的直播数据，有些发现需要当面讨论。\"
张援的手指微微收紧。她还没向顾氏汇报数据异常，顾寒峰是怎么...
\"一小时后到。\"她简短地回答，挂断电话后立即拨通了技术部的内线，\"我要那批异常Ip的追踪报告，越快越好。\"
顾氏大厦顶层的会议室里，阳光透过落地窗将长桌照得发亮。顾寒峰站在投影幕布前，深灰色西装勾勒出挺拔的轮廓。幕布上显示的，正是张援昨晚发现的异常流量曲线。
\"张小姐，请坐。\"他微微颔首，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看来我们发现了同样的问题。\"
张援在长桌另一端坐下，脊背挺得笔直：\"顾总的消息很灵通。\"
\"不是灵通。\"顾寒峰按下遥控器，画面切换成一幅网络拓扑图，\"这些Ip来自顾氏的一个测试服务器集群，本该处于封闭网络环境。\"
张援的瞳孔骤然收缩。她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料到问题出在顾氏内部。
\"有内鬼。\"她轻声说，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顾寒峰的目光变得锐利：\"而且目标很明确——不仅是破坏直播，更是要窃取你的用户行为模型。\"他走向窗前，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冷峻，\"我查了服务器访问日志，数据被导出到一个加密邮箱，追踪结果指向...\"
\"陈宇轩。\"张援几乎是同时说出了这个名字。
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顾寒峰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早就怀疑他？\"
\"商业直觉。\"张援轻描淡写地带过，没有提及前世与陈宇轩的交锋。她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我做了个预测模型，如果数据泄露属实，陈宇轩最迟下周就会推出一个几乎相同的直播功能。\"
顾寒峰走近几步，低头查看她的屏幕。雪松混着薄荷的气息再次萦绕在张援鼻尖，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你的模型很精细。\"他的声音近在耳畔，\"但漏了一个变量。\"
张援抬头，正对上他深邃的目光：\"什么变量？\"
\"赵明远。\"顾寒峰直起身，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照片推到她面前，\"昨晚他和陈宇轩在兰亭会所密谈两小时。巧合的是，赵明远上个月刚被调任顾氏数据安全部。\"
照片上，赵明远举杯微笑的样子让张援胃部一阵绞痛。前世他也是这样，带着伪善的面具一步步将她引入深渊。
\"我需要你的授权。\"她突然说，声音冷静得不像自己，\"全面监控赵明远在公司内网的所有操作。\"
顾寒峰没有立即回答。他走回窗边，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可以。\"最终他转过身，\"但有个条件。\"
张援挑眉：\"什么条件？\"
\"共享你的反制计划。\"顾寒峰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既然目标是我们双方，就应该共同应对。\"
\"我们？\"张援轻轻重复这个词，某种奇异的情绪在胸腔蔓延。前世她孤军奋战到最后一刻，从未想过会有人站在她这边。
顾寒峰似乎误解了她的迟疑：\"不相信我的诚意？\"
\"不。\"张援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只是在想，该怎么给我们的'朋友'准备一份惊喜。\"
她打开笔记本新建文档，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顾寒峰走到她身后，看着屏幕上逐渐成型的计划框架，眼底闪过一丝赞赏。
\"用虚假数据做诱饵...\"他低声说，\"很冒险，但如果成功...\"
\"会让陈宇轩付出惨重代价。\"张援接上他的话，眼睛亮得惊人，\"我需要顾氏技术团队的支持，在核心数据库建立镜像沙盒。\"
顾寒峰拿起会议桌上的内线电话：\"叶明轩，带上你的团队，立刻来顶层会议室。\"
挂断电话后，两人相视一笑。那一刻，某种无需言明的默契在空气中流动。
当夕阳将顾氏大厦的玻璃幕墙染成金色时，张援站在电梯里，看着手中加密U盘上跳动的数据指示灯。计划已经启动，陷阱布置完毕，只等猎物上钩。
电梯门在一楼打开，她抬头挺胸走向大门，没有注意到大堂角落里，一个身影正悄悄举起手机对准她的背影。
赵明远看着手机中张援的照片，眼神阴鸷。他拨通了一个号码：\"沈小姐，我想您会对某些照片感兴趣...\"
夜色渐深，城市灯火如繁星般亮起。张援站在公寓落地窗前，望着远处顾氏大厦的轮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边缘。这场暗流涌动的博弈才刚刚开始，但这一次，她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猎物。
咖啡杯中的倒影里，她的眼神坚定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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